第一百五十六章:城池攻防(1 / 1)
什么叫血性? 某个人身材高大,力大无穷,面对比他弱小的人挥舞起簸箕般大的巴掌就是一顿胖揍,威风凛凛。可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人又立马跪地求饶。这种人叫有血性吗? 晁盖觉得,这只是一种欺软怕硬的奴性而已。 有些人身小体弱,智慧也不出众,甚至还常被人欺负,但是他们仍然努力生活下去。面对生活中的困苦、疾病、贫穷也从来不放弃希望。 晁盖觉得,这就是一种自尊自强的血性! 血性不是暴躁的欺软怕硬,而是一种自尊自强、敢于抗争的品质! 面对强盗入室,胡虏入侵,大汉子民是不缺乏血性的,长达四百年的骄傲,让他们崇拜血脉复仇和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大汉之后,五胡乱华,北方汉人即便是被当做两脚羊杀戮,在那最困难的年代,也依然保持充足的血性,武悼天王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北方汉人在杀胡令的号召下,硬生生保住了汉人生机。 五胡相继泯灭,而汉人永存。 丹东城内的汉人奴隶便是如此,血性蛰伏在他们的血脉中。一旦点燃他们心中的那股自豪,汉人的血性油然而生。 三天时间的训练,刚刚让他们学会了列阵、前进、行礼。但是晁盖对汉人辉煌历史的普及,让这些一直逆来顺受的老实人翻身做主人之后,突然爆发出来的自豪和士气,如同喷涌而出的火焰。 城门封锁三天,消息终于还是泄露了出去,丹东城周边的谋克们还是发现了端倪,开始互相串联。 东方的分封与西方的分封有很大的不同。 西方分封制度讲究的是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 东方分封全部出自帝王,只是职级不同而已。 所以,完颜乌古这个猛安,虽然下辖十个谋克,但这十个谋克不是猛安的封臣,而是大金皇帝的封臣。 当他们得知丹东城被攻陷,完颜乌古死掉时,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想为乌古报仇,而是封锁消息,琢磨如何夺回城池,好取代他猛安的位置。 为什么不向上汇报求援? 大金狼多肉少,立战功的将领太多。如果汇报上去,上面说不定会派一位有大战功的将领过来担任猛安,那不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平定叛乱,收复失地,也是战功啊,说不定他们几人中有人能幸运的更进一步呢。 十一月十四日。 九个金军谋克,聚集了三百重骑,六百正兵,一千八百辅兵,浩浩荡荡的向丹东城围了过来。 “该来的终究要来,准备好应战吧!” 晁盖下达军令,能争取三天时间,已经不易,不会打仗不要紧,打几天,活下来的就什么都会了。 晁盖三天前也曾想过,趁周围金兵未发觉之时,仗着人多,偷袭一两个谋克。 后来想想还是太冒险,平地,甚至去山地偷袭女真人,以一群刚刚组建的新兵而言,还是太勉强了。 如果晁盖开挂,在精神力足够、天命值足够的情况下,几波流星火雨,可以击败绝大数金兵。 但是,晁盖迟早要走的,中原战事未休,明年开春,梁山可能会遭受更大程度的围剿,这种情况下,晁盖不可能在这里久留。 所以,他需要通过常规战斗的胜利,给这里的军队树立一种“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战胜敌人”的信念。 这时候,就要靠智慧,来扬长避短,打一场正面战斗了。 其实,弱队打强队,战术都是现成的,那就是防守反击战术。 晁盖的战术安排就是如此,先守城,搓敌锐气。待敌人气衰,再反击。 十都人马中: 关胜、宣赞守西门; 呼延灼、韩滔守南门; 石宝、杜微守东门; 庞万春、孙安守北门。 八个都,两都一组,实行两班倒,轮流守城。 晁盖则带着邓元觉、乔道清两都人马维持城内秩序,同时作为后备军预备队。 无论战局如何,都要留好预备队。 城外,九支谋克队伍聚集在城西,扎下了营寨。他们都是常年打战的老手,面对高大的丹东城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一边打造攻城器械,一边商议对策。 九人围在营帐中,并没有分主次,而是围成了一圈。 这九个谋克分别是:金塔、银塔、铜塔、铁塔、金狼、银狼、铜狼、铁狼、木狼。 “可怜的木塔梦见他阿玛说要找他喝酒时就该醒悟,那是提醒他死期将至,可惜他没猜中呢。” 金塔叹息道。 “伟大的长生天在降下神谕时,总会带一丝迷雾,因为他只会拯救聪明人。是愚蠢的野猪,还是聪明的花豹,都在各自的选择。很显然,木塔是个野猪啊。” 银塔翘着嘴角嘲笑道。 “哼,当时不知道是谁拉着木塔兄弟求他带着一起发财,现在如此嘴脸,就像那寒冬里的秃头老狼,眼白嘴硬呢。” 铜塔跟木塔关系不错,很不满银塔如此嘲笑自己的朋友。 “好啦,说正事吧。完颜乌古大人也陷在城中,有消息说他遭了天罚被烧成了灰烬。有的说他被汉人抓住关在了猪圈羞辱。也有人说他失踪了,隐匿在城中,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加快攻城速度了。毕竟,他是完颜氏的旁系血脉呢。” 金狼制止了银塔和铜塔的争吵,点了点地形图上的丹东城道:“这安东老城非常坚固,真不知道那些汉人是怎么进城的!” “内应怎么说?” “说是半夜飞进去的,你信么?” “我信黑熊会唱山歌,也不会信这种话。” “你们怎么看?” “打进去吧!” “用我们女真的老战术,半夜偷城,不成功再绕城骑射、辅兵攻城,正兵压阵,待敌虚弱,精锐一股作气冲上城头!谁先进城,砍了汉人首领脑袋,谁就继承这座城池,上报大王成为猛安,有意见吗?” “同意!” “同意!” 当夜,西城门。 关胜正在城头巡逻,他和宣赞两人镇守西门,交替守城。到午夜十二点后,将由宣赞率领三百人替换他们。 人到半夜就有些犯困,他在城头来回走动,提醒众人注意警戒。 忽然两耳一阵耸动,猛的一侧身,一直羽箭从黑暗中来,红光一闪,如流星般在他面前划过,重新没入黑暗之中。 关胜赶紧伏下身子,连带着摁倒身边的亲兵。亲兵见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敌袭!” “敌袭!” 就在这瞬间,城下女真士兵的箭雨已经上城,许多没有反应过来的守卫,在一照面就被射下了城墙。其余守卫全都伏下了身子躲避,并大声喊叫起来。“敌袭”“敌袭”声响成一片。 关胜喊道:“不准再喊!熄灭灯火!鸣锣!” 城头灯火照亮了自己,反而给城下的弓箭手提供了瞄准的机会。 城头上的士兵听到命令顿时不再乱喊,一个个熄灭了身边了的灯笼,城头上一片漆黑。只有负责示警的士兵敲起了铜锣。 女真士兵弓马娴熟,一阵冷箭便射杀了城头的十余人,但是城头突然漆黑,令他们失去了目标的踪影,一时间弓箭乱射却没有什么准头。 “反应倒是跟兔子一样快,可惜,追究还是雄鹰的猎物!” 负责偷袭的金塔一看城头这么快便有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做出了应对之策,知道城头上有厉害人物指挥,后悔自己一箭没有将那人射杀。但事已至此,只有强攻了,凭着女真士兵的勇猛,还怕冲不破几个汉人守卫的城头? “点起火把!云梯部队向前,准备攻城!” 金塔手向前一挥,身后早就等待的攻城部队纷纷点起火把,向前冲去。 与此同时,南门、北门也爆发了冲突,铜锣乱响。 东门靠近鸭绿江,大规模步兵施展不开,倒是没有被偷袭。 城头的鸣锣声将城内熟睡的士兵们惊醒,全都猛的从被窝里做起来,茫然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互相的询问着。 城内宣赞听到锣响,猛的惊醒,踢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单衣,顺手拿起床边的宝剑冲出了门外。看了看城头上的形势,看到关胜的身形,心中安定下来。 “传令兵何在?” “属下在!” “传令下去,关将军正在城头迎战,各部不得慌乱,速速到门口集合! “得令!” 接着传令兵开始撒着脚丫子在各营房外奔跑,一边跑一边用自己特有的大嗓门道:“传军令:关将军正在城头迎战,各部不得慌乱,速速到门口集合!” 听到传令,营房内的士兵心中安定了一些。他们虽然都是辽东土生土长的汉人,可对汉寿亭侯关羽的传说仍然耳熟能详。那是汉人祖祖辈辈都会讲的名人故事。 而关胜将军作为关公后人,在当地汉人中也有非一般的影响力。得知关将军已经在城头,他们也安心了许多。 每队的队正急忙下令道:“掌灯!穿铠甲,拿好兵器到门口集合!”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有了黑山水军充当的队正、什长、伍长传达命令,士兵们恢复了平静,点起了油灯。开始按部就班的穿铠甲,一时间营房内没有了说话声,只有穿铠甲时的铁叶哗啦哗啦声响。 关胜在城头从垛口向下观瞧,看到敌人点起了火把、推出了云梯,知道他们要强攻。立刻缩回头来,大声下令道:“坚守自己的区域!准备迎敌!” “得令!” 之后是队正给自己手下什长下命令的声音。 有了人明确指挥的士兵,也都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在队正、什长、伍长的命令下,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再说话,鸣锣也停止了下来,城头一片漆黑宁静,显得安静而危险。士兵们悄悄向城下观望,准备迎敌。 女真攻城部队,每十人队扛着一架云梯,有一个十人长指挥着向前冲。每架云梯之间间隔两丈。三十架云梯一起向前却也很是壮观。 “神臂弩,一轮齐射!” 关胜麾下一都三百人,五个队,其中:三队长枪手,一队朴刀手,一队弓弩手,全部装备神臂弩。 “蹦蹦蹦!” 神臂弩特有的雷鸣声响起,六十支弩箭,射伤了七八人。对于刚学会操作弓弩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如果让他们用弓箭,恐怕效果更差。 “神臂弩,二轮齐射!” “神臂弩,三轮齐射!” “弩手后撤,枪兵向前!” 女真攻城队付出三十多人的伤亡后,靠近了城墙,将云梯架设靠向了墙头。 城头守卫的枪兵见云梯架上来,便急忙用长枪去顶,一些力气大的竟然将云梯顶了回去,刚爬到一半的女真士兵手疾眼快急忙跳下才避免了被云梯反向拍死的命运。 一个士兵搬起城头女墙根上储存的石块,顺着云梯砸下,那女真士兵虽然举着大盾护头,可还是被石头一下砸的脑浆崩裂,摔了下去,连带着身后的士兵也被连累掉了下去。 正当他为自己的一石二鸟而兴奋时,城下的女真精湛射手一箭射中他的咽喉,倒地而死。 金塔在城下命令道:“精湛射手压制城头敌兵,攻城部队快速登城。” 金塔也明白自己这是一次突然袭击,讲究的就是一个快速,用自己的优势兵力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拿下城头,即使城内的敌兵全都反应过来也已经是大势已去。 两个人交手,往往第一回合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谓先发制人就是这个道理,以有心算无心岂有不胜之理? 金塔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女真士兵为了防止云梯再被推倒,十人小队快速的将云梯架起来靠向城墙后,三个人在梯子后面,背靠城墙,一手用大盾护身,一手拼命的将梯子向怀里拉,两个人在梯子前面将梯子向里踩,举起大盾护头,从缝隙里向上寮望。这样一来,云梯单凭一人之力再也难以推倒。 “用滚木!” 在伍长的指挥下,三个士兵扛起一根沉重的圆木从云梯上滚了下去。 “吧嗒吧嗒!” 如同打保龄球一般,把云梯上的金兵一个个扫了下去。 “嗖嗖嗖!” 梁山士兵还未能开心,就被城下的女真精湛射手瞄准,从垛口射入,射杀一人。 “快低头,快低头!” 这些女真人从小骑马射箭,箭法精准,往往梁山士兵只露出一个小头,就被他们一箭射头,若不是有头盔保护,命实难保。 “杀啊,斩首一级,赏羊一只!” 有了这些精湛射手的保护,生性勇猛的女真士兵渐渐又爬上了城头。 “长枪队,刺!” “刺,刺,刺!” 长枪兵的长枪有其优势,那就是可以远距离刺击,但是也有短处,那就是害怕近身战,所谓鞭长莫及,枪太长了的话被人近身战,兵器扭转不开,反而吃亏。 一个女真士兵登上城头,在女墙上一跃而起,居高临下的举弯刀劈下,劈向一个长枪兵。硬生生将长枪木柄斩断。 那女真士兵挺刀便刺,刀从斜下方猛的挺起,角度很刁钻,很难防御,而且速度又快,眼看那长枪兵就要被捅死。 “呼!” 带着风声的朴刀砍下,一下劈中那女真人士兵脑门,当场毙命。 “朴刀手向前!” 手持朴刀的都是经历过战斗的黑山水军,身穿重甲,手持长柄朴刀负责压阵,见长枪手受挫,便上前一步,当头劈砍,利用距离优势,将攻上城头的女真士兵砍杀。 作为一支刚训练三天的新军来说,能有这样的配合已属不易。 关胜手持青龙偃月刀,在城头来回巡视,看到哪里危机就到哪里救援。 但是西面城墙,只有三百刚组建不久的新兵,面对源源不断登着云梯向上爬的敌兵,压力很大。 可是城下的宣赞部,关胜并不准备立刻动用,就像天王说的,时刻要留有余力,保持一支后备队。 我还可以! 关胜心中鼓气,脚步更快,见到哪里有险情,就急冲而上,青龙刀神威无敌,将敌人砍成几段,再一脚将云梯踹翻下去。 正走着,一个女真兵从云梯上露出了脑袋,刚刚举起刀要向关胜砍,关胜看都不看,刀交左手向外一扫,那人顿时连手臂带脑袋被一起斩断。关胜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却吩咐身后的士兵道:“守住这里!” “得令!” 关胜一遇敌兵,青龙刀飞起则必是肢体横飞。而士兵们见到这种场景便纷纷高声叫好。 “关将军神威!” 众军见头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果然不愧是关公之后啊。 城下。 金塔见士兵攻上了城头却损失惨重,为了鼓舞士气一举拿下城头,也抽出了自己的弯刀,吼道:“随我一起冲,拿下城头重重有赏!” “哦哦哦,攻上城头,重重有赏啦!” 女真士兵嗷嗷叫着跟随金塔前冲。金塔本身武艺高强,又喜欢与士兵同甘共苦,因此很得士兵拥戴。他冲锋在最前面,女真士兵有了指挥,斗气上扬。 “杀!” 金塔从云梯爬上城头,一脚踹翻一个梁山枪兵,接着弯刀一闪,枪兵喉咙上便是一条血缝死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关胜双手惦着青龙刀赶了过来,他一跃而起,在女墙头上奔跑两步,挥舞大刀跃入女真士兵中间。 “旋!” 关胜便大吼一声,一丈二尺长的青龙大刀以自己为中心来了一个旋转拦腰破。周围来不及躲闪的六人当场被拦腰斩断,内脏流出,而人还没有立刻死去,痛苦的在地上哀嚎。 金塔差点被波及,连退了三步,但女真人不愧是征战沙场的精兵,虽然惊诧却立刻反应了过来作出了反击。 “汉狗,找死!” 金塔手持弯刀近身来战,在他想来,关胜大刀较长,近身便会鞭长莫及。 “亢龙斩!” 关胜面无表情,冲着迎上来的金塔,将贴地的青龙刀从下自上快速的扬起,如同亢龙崛起,刀势快速角度刁钻,一刀将金塔持刀的右臂削去,斜飞了出去。 “啊呀!” 金塔躲闪了一下,这才没有被开膛破肚,但是右臂被砍,让他再也没有战斗力。 “劈!” 关胜早就看准了金塔是这个将官,所谓擒贼先擒王,斩杀此人绝对比杀小兵要有作用的多。 扬起的大刀再次冲着金塔冲去。 “主人快走!” 金塔的奴隶亲卫,推了金塔一把。 金塔躲开了,亲卫却躲闪不及,被自上而下的大刀劈下碎了脑袋。 红的白的,溅了金塔一身。 “主人快逃!” 女真律法,谋克、猛安等贵族若死,身边的奴隶亲卫全部殉葬。因此为了保护金塔撤退,那些亲卫也是豁出了命去,但依然拦不住关胜。 金塔捂着断臂,逃到城下,猛一回头,目光如狼般凶狠,这股屈辱他记下了,将来一定奉还!那些亲卫拦截了关胜一下,但在关胜那一刀一个的速度下,估计也拦截不不了多久。 “我还会再回来的!” 金塔吼道。 “嗖!” 一根羽箭飞来,正中金塔咽喉。 赶到城头助战的宣赞放下手中的强弓,啐了一口,道:“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这种人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