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2章 石娘娘要复起了(2 / 2)
皇帝竟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又干瞪了会儿眼,竟自觉有些心虚起来,沉声问:“你很埋怨皇后么?”
“先是刘才人要置我于死地,我信了跟皇后殿下无关,这回,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是那两阴差自作主张了,皇后殿下的确对拿我这条小命兴致很大,我不该抱怨,应该引以为荣。”
皇帝被噎得差点没呛咳出来,半天才道:“你想让朕怎么处治皇后?”
“奴不敢。”
皇帝自称“朕”,瀛姝就自称“奴”,她是区区女官的身份,当然不敢置喙皇帝怎么处治皇后。
皇帝真的无计可施了,摆手妥协:“罢了罢了,不和你这小辈计较,帝休你好好坐着,听说你在宫里受了委屈,你阿爹他,居然连把多年前送给我的一幅字画都开口索要回去了,这是要跟我这兄长断交啊,你行此大礼,额头上再带甲盖大小的淤青,怕是你阿爹次日就要挂冠请辞了。”
瀛姝本来还说想,她家父亲就是空有个官衔,请不请辞又有什么要紧的,只是这置气的话说得没完没了,想得自己很幼稚,于是长长叹了口气:“阿伯是君,我可不敢欺君,我是真不解皇后为何非要跟我过不去,但谁让她是皇后呢,如果我真被她害死了,阿伯必不会轻饶,但我现在毫发无伤,阿伯当然也不会追究,我明白的,仅是两个宫女的供辞远远不足已问罪一国之后,哪怕阿伯只是询问,也会导致太子殿下忧心忡忡。”
被瀛姝绵里藏针的顶撞时,皇帝心里不好受,此时听闻这番“通情达理”的叹辞,皇帝心里却更不好受了,一国之君竟然很是焦躁地搔了搔额头,才说:“找时机,我也会敲打敲打皇后的。”
“儿以为,这事虽可不深究,却不能再放纵皇后培养‘阴差’了,这回要不是儿机警,换个智计不足的,可又是几条人命!”
皇帝习惯性蹙眉。
“其实要说来,阿伯就算问罪于皇后,甚至废后,可也不能从根本上断绝内廷的阴私恶行,人之所以愿为他人刀匕,无非图利或者受胁两个原因,只有真正严明宫规,让所有宫人都明白为图私利害杀人命必死无疑,而不管受到什么人的胁迫,都有正规的途径举告,无论是举告抑或出首都不至于被冤害,哪怕对方如尊贵如皇后,只要在犯事前禀明情由,都能受到宫规国律的的庇护,宫人不敢为私害杀人,不惧贵人的威胁恐吓,方才能够减少内廷的阴私恶行,杜绝许多隐患。”
“丫头倒是说得轻松。”皇帝苦笑。
“变革应当就从乾元殿开始。”
皇帝挑眉,忍不住伸出手指,隔空戳着瀛姝额头:“就知道你,是不肯吃亏的性情,好了,先不说别的事,我只问你,你打算怎么收场?”
“其实就是做场戏给贺夫人看罢了,贺夫人心里清楚阿伯已经明白了实情,因此才赦免石娘娘,将五公主夭折之事不了了之,但贺夫人不知情的是,阿伯连石娘娘唯一的顾虑现在也知道了,今日这场风波一闹,贺夫人固然不明底细,但应明白是皇后殿下的阴谋,阿伯仍不追究,石娘娘哪里甘心呢?
因此,阿伯应当彻底还石娘娘清白,宣告内廷,五公主虽为石娘娘亲手所害,但石娘娘是因中毒以至于迷了心性,而投毒的人正是百合、秀苇,至于这两个宫女受谁指使,没有审问清楚她们就畏罪自尽了。”
瀛姝只是提了个大概的方略。
“那你可又成为众矢之的了。”皇帝陛下看着像个初生牛犊一样,却机警老谋的小丫头。
瀛姝笑了,高高翘起唇角:“我不怕为众矢之的,耙子竖在明处,想要射穿耙子的弓弩手也必须立于明处,可我的敌人们好像都很老谋深算,总想着利用他人,不肯站在众目睽睽下放箭,而我最擅长的就是躲避暗箭了。”
这话倒不是瀛姝在吹牛皮,比如她遇见田石涉这样的悍匪,一剑砍下来,她的人头就没了,任凭她怎么的智计超凡,也逃不过一死,可如果敌人不能驱使明匪,总想着全身而退,那就只能动用暗箭,只要她的防护甲足够坚厚,就不惧暗箭偷袭,而能够突破她防护甲的人,相信不会太多。
也就那么一个。
瀛姝可以确定,那个人绝对不是内廷的女人们,那个人具有把暗箭当成明枪运用的胆识,那个人要杀她,先必须说服和她无冤无仇的田石涉跟她同归于尽,甚至田石涉还务必心甘情愿地,用他的一族,父母妻儿的性命做为陪葬!
而虞皇后、贺夫人是什么样的对手呢?她们也许心肠足够阴狠,但手腕却远远不够强硬,她们的顾虑都太多了,最关键的是,她们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足以驱使田石涉这样的人,为她们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