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唯一的血脉(1 / 2)
第1章 唯一的血脉
“亨莫!亨莫!”一阵略带沙哑的呼喊穿透了木门,捶打着酣睡中的我的耳膜。
迷糊中,我摸索着穿好皮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楼下杂货铺的后房蹒跚而去。
虽然不情愿,但我知道,如果不能及时赶到,接下来我就会在一阵摇晃中把脑浆晃匀。
刚到杂货铺门口,一个魁梧的身材就挡在了我的面前,我还未来得及抬头,一大块奶酪三明治被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后就是一阵催促:“亨莫,吃完赶紧干活。”
这个人是我的舅父,一个世居因弗尼斯小镇的杂货商人。
因弗尼斯地处寒冷北方,越过了因弗尼斯往北,就是一片苏格兰的荒芜之地。
来往客商大多以因弗尼斯作为终点站。
而猎奇、寻药及探险的旅人,则以因弗尼斯作为出发点。小镇因此成为一个五脏俱全的麻雀之地。
我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因弗尼斯,跟随舅父生活。
舅父名叫大卫·莱昂内尔,是因弗尼斯出了名的老实人,他们家世代经营着小镇上唯一的杂货铺兼咖啡馆兼啤酒吧。
小镇民风淳朴,镇上的人几乎都与我舅父有交情,所以,我虽然从小被告知父母因病暴亡,但在镇上却没人因此鄙弃我,对我都十分照顾。
我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中生活到了十四岁。
十四岁生日那天,平素严肃的舅父费力地搬了一个橡木桶回来,我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将桶底部一块胶泥抹开,用一截旧水管噗地一声插进橡木桶底,他拿了两个杂货铺里地啤酒杯,接了两杯啤酒。
示意我坐下后,舅父递给我一杯泡沫浓密的啤酒,我看了看啤酒色泽,又闻了闻味道,说道:“舅父,这是贝克家今年二月份酿的啤酒吧?”
舅父放下刚拿到嘴边的啤酒,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错,亨莫,今天是你十四岁生日,按照因弗尼斯的风俗,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喝下这杯酒,你就要独自面对风雪冰霜,豺狼猛兽。”
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规矩,从小到大,舅父对我管教甚严,别说酒,就连咖啡都很少让我碰,说是喝多了咖啡会伤脑子。
因为这件事,我在因弗尼斯的镇上被其他孩童嘲笑了好一阵。
贝克家的啤酒是远近闻名的,很多疲惫的远行者或是顶风冒雪谋生归来的旅人,都会来舅父家的杂货铺,点名要上一杯蜂蜜黄油搅拌而成的贝克热啤酒。
我正想着,舅父已经不耐烦地举着自己的空杯子催促我赶紧喝掉。
我低头看了看,闭着眼睛,咕咚咚喝了起来,入口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冲头,反而有一股面包的麦香味。
喝完后,我渐渐觉得脸颊发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傻笑起来。
而对面的舅父则是看着我一直在微微地笑着,马灯照在他略显沧桑的脸上,忽明忽暗,掩不住他发自内心的开心。
“舅父,您今天怎么想起来喝酒了?”我的印象中,舅父就连参加小镇上的聚会,也不会喝酒,对我要求严格,对他自己更是极其自律。
舅父听完,只是笑了笑,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啤酒,拿了块蓝奶酪放进嘴里。
咀嚼半天后,对我缓缓说道:“亨莫,今天是你十四岁的生日,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真正的能够继承科里南家族荣耀的男人。”
“等等,科里南家族?”我正再次品尝啤酒的滋味,却呛得半天说不出话“舅舅,什么科里南家族?你不是姓莱昂内尔吗?”
“亨莫,科里南是你家族的姓氏,你的全名叫亨莫·科里南。科里南就是你的父族姓氏。”
我听完一头雾水,从小到大,舅父一直告诉我,我的名字叫亨莫·莱昂内尔,是母亲的私生子,哪怕我再三追问,舅父都不愿意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一丝信息,只说我父亲对不起我的母亲。
“亨莫,今天是你的成年礼,我没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你,就把你的姓氏还给你。你原本姓名是亨莫·科里南,你的父亲叫西维·科里南,是科里南家族的二儿子。并不是。。。”舅父喝了口啤酒,咽了一大口气接着说道:“还不算是对不起你母亲。”
“那我父母又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他们暴病身亡又是怎么回事?”酒精上头的我思绪混乱。
马灯的光束来回摇晃,舅舅的脸也忽明忽暗。
但室内并没有什么风。
他奇怪地站起身,打开灯罩,刚要凑近看,突然马灯的火光像受到了刺激与指引,暴起膨胀,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如火炬般巨大。
舅父被吓得呆在原地,我因为酒精上头,还未反应,火团如同活了一般,径直绕过舅父向我扑来,霎那间,火团已到眼前。
灼人的热量将我的酒意逼走大半,正在绝望之际,一根木棍将火团从中间一分为二,缝隙间,只见舅父手拿平日闩门用的门闩正喘着粗气站在火团后,见我还傻站在原地,扔下门闩,拉起我就往门外跑。
刚跑到门外,火团已追了出来,舅父将我挡在身后。
危急关头,一团清泉哗啦啦流过我耳边,带来一丝清凉,眨眼间,水流已经挡在舅父与火苗之间,水火纠缠中,我的脑海中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待细想,舅父拉起我就往院门外跑去,一路跑到镇街上。
我实在不胜酒力,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舅父拖着我正要起身,突然我的脸上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
我抹了抹脸,一股腥味让人作呕,正要呕吐,突然之间,借着路边商户门口的光亮,我看到舅父的胸口在大滴大滴地落下黑红色的液体,而他的胸口似乎被凭空撕出了一条贯通前后的一掌宽的伤口,伤口处鲜血大把大把地涌出。
怎么会这样?“舅父!舅父!莱内舅父!”我撕心裂肺地喊着,舅父只是不停地呕出鲜血,口中念叨着让我快跑。
我把他放在地上,拼了命捂着伤口,又撕下胳膊上的衣服,撕成布条捂在他的胸口。伤口依然不见止血。
突然,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别费劲了,马上你就要跟他一起去那个世界了。”
我回过头擦了擦眼泪,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是你杀了莱内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