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生辰 为她过一个生辰。(1 / 1)
55.生辰为她过一个生辰。: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而距离晋国国都,几百里外的边境,晋楚两国正在这里进行秘密会盟。 入了夜,军帐外陆续点上了灯笼,远远看过去就如同晶莹密布的鱼鳞。 其中的一只军帐,帘子被从内向外撩起,有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楚国的臣子紧随其后相送。 到了无人的地方,左盈才停下了,看向面前的祁宴:“楚国已经答应了晋王的要求,明日一早,将军便可以启程回国都了。” 祁宴顺了顺系在树边马儿的毛发,回身揉了揉左盈的肩膀:“也多谢左先生在中调节,否则这次的会盟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先生实为大才,待回去之后,在下会向晋王举荐先生。” 左盈拱手,“左某跟随将军办事便可,能不能在晋宫谋一个职位,那都是次要的。” 他一顿:“至于祁老将军那……” 祁宴叹一声:“我既为晋国办事,父亲也必须与楚国彻底划清界限,他送我到晋国回来后,便自请退职卸甲,从楚国搬回了晋国的瑕城,此后不再事楚。” 左盈道:“老将军奔波数载,如今交还了兵权,也算从风浪之中脱身,再不必再被君王猜忌。” 祁宴抬起头:“对了,还有一事麻烦你,待回到国都,请先生帮我锻造一把剑,此前我的那把宝剑落入了江水,到现在还没一把得心应手的。” 好半晌的沉默,左盈也没回话,祁宴问道:“怎么了?” 左盈道:“其实将军已经有一把上好的宝剑了。” 祁宴笑道:“我怎不知?” “将军回晋国后,那剑自会交到将军手上。” 祁宴笑一声,再望了一眼故土山月,“走吧,明日天一亮,我们便出发。” 月在天上,照着山河清旷。 从边境到国都,就算快马加鞭赶路,也得走上四五日。 初秋的清晨,空气料峭,祁宴带着一支队伍离开了边境。 五日之后,午后时分,祁宴到达了晋国的国都。 一连奔走了数日,祁宴没有歇息,回宫第一件事便是去向晋王复命。 对于谈判的结果,晋王很是满意,难得和颜悦色令祁宴先去歇息。 祁宴倒是奇怪,今日没见到卫蓁来给晋王弹琴,便随口问了一句。 晋王身边宦官道,今日是十一公主的生辰,宫中设宴,诸位公主都陪同在侧,自然也包括卫蓁。 祁宴表示知晓,待出了王殿,日头已向傍晚,火烧云已经将天空染成了赤色。 祁宴没回寝舍,而是去了清雪殿,入内未曾见到卫蓁的人影,却在卫蓁桌案上,看到了一具精致的剑匣。 他手覆上剑匣,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把三尺长的宝剑,一旁还有一张字条,写着叮嘱宫人的话,叫今日晚些时候将剑匣送到祁宴的宫中。 他望着字条的眼眸微动,手往剑柄探去,轻轻一拧,剑缓缓出鞘,如清波一般锐利的剑刃乍泄而出。 剑柄在他虎口滑动,雪亮的刃面映亮他一双深邃的长眸,也映亮了昏黄的大殿。 这是一把能上战场饮血的长剑。 玄铁做成的剑柄的冰冷温度,慢慢传递到他虎口处。 祁宴想到了左盈说过,自己一回京都便能收到一把上等的宝剑。 这剑是卫蓁叮嘱左盈为自己锻造的? 这便是她要送给自己的礼物? 祁宴迫切想见卫蓁一面,身后传来脚步声,祁宴问凉蝉:“你家公主在十一公主那,你怎未曾作陪?” 凉蝉道:“奴婢回来是……” 她欲言又止,祁宴便多问了一句,凉蝉这才道:“十一公主生辰,在水榭旁举办了筵席,所有人都在为十一公主贺生,但今日也是我们公主的生辰,奴婢想先回来给公主做一碗寿面。” 祁宴怔然:“今日是她的生辰?” “是。但公主叫我等莫要声张,说这里是晋宫,不比在楚国,不宜张扬。” 凉蝉看一眼祁宴,小声道:“但奴婢还是期望有人能陪公主过生辰,少将军也是楚国人,陪了公主一路,若是等会去见公主,奴婢还望将军给公主道几句贺寿的话,公主觉得有人记挂她的生辰,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祁宴眉心微皱:“我知晓了。” 也不待凉蝉再多说几句,祁宴快步离开了大殿。 王宫的花园水榭旁,少男少女们席地而坐,正为姬瑛贺生。 筵席的四周挂起了高高的帷帐,轻纱随着清风摇荡,树木上一连串灯笼亮起,照得这一方地方亮如白昼。 祁宴远远就听到了众人嬉闹之声,待走近了细瞧,看到席间并不设拘束,郎君与女郎们相互嬉闹,露天饮酒,有投壶玩六博棋的,有抚琴奏乐的,雅音与笑声回荡在湖畔边,热闹非凡。 祁宴行走在湖畔边,与来往众人擦肩而过,路过一个个座位,都未曾瞧见卫蓁的人影。 到人声最鼎沸之处,祁宴撩开帘纱,远远看到众人众星拱月簇拥着一女子,姬瑛正在当中,笑着接受着众人道贺。 而在凉亭边一旁一个不起眼的座次上,卫蓁跪坐在竹席之上,正与对面的公孙娴玩着六博棋。55.生辰为她过一个生辰。: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光影在她娴静的侧颜上浮动,她认真看着面前的棋盘,忽而眉眼轻弯,像是赢下了这一局。 哪怕周遭灯火辉煌,人声喧哗,都是给姬瑛贺生之声,无一人为她贺生,她依旧面色淡然,情绪平和,心情看上去并无半点不悦。 只是越如此,祁宴眉心越是紧皱。 她的生辰之日,无一人记得,她又怎会不在意? 姬瑛在众人的殷勤的道贺之声中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的祁宴,她微微一愣,拨开身边人,快步朝此处走来,祁宴放下了帘幔,身影消失在帘后。 等姬瑛撩开帘幔走出来,便瞧见祁宴正立在水榭旁,正与姬沃交谈着。 姬瑛走上前去,笑道:“表哥回来了,去向祖父复命过了吗。真是巧了,一回来还赶上了我的生辰。” 祁宴颔首点头,随口应付几句,对姬沃道:“我们到别处说。” 姬瑛给姬沃使眼色,姬沃看向祁宴,暗示他多陪姬瑛一会,祁宴不为所动,只喊他到一旁说话。 姬沃无奈,只得撇下姬瑛。 这边湖水波光粼粼,卫蓁手捧着脸,还在与公孙娴一同玩六博棋。 湖上清风吹来,她在游戏间隙抬起头,四周热闹的场面映入眼帘。 今日虽是自己生辰,却也姬瑛的生辰在同一日,若自己大张旗鼓办宴,便会抢了公主风头,卫蓁自知寄人篱下,一切低调为好,她看着众人为姬瑛贺寿,那样热烈喧闹的气氛,她的唇角也不由浮起清浅弧度。 对面公孙娴道:“该公主走棋了。” 这时,一串脚步声靠近,公孙娴贴身的婢女走了过来,附着公孙娴耳朵说了什么,公孙娴随即抬头看向卫蓁。 卫蓁搁下了棋子,好奇对方话中提了自己什么。 她正要询问,身侧也跪下一宦官,“殿下。” 卫蓁回头,认出来面前人,正是姬渊身边的宫人。 卫蓁朝他颔首:“不知公公找我有何事,可是为姬渊殿下派公公来捎话?” 宦官点点头,将手中托盘呈上,上面摆放着一只华美的木椟盒子。 他声音细细的:“七殿下差奴婢来,为公主送一件东西。” 卫蓁不记得自己与姬渊有什么往来,需要他差人给自己送东西,她向那木椟,笑道:“敢问公公,里头是何物?” 话音才落,对面公孙娴唤道:“公主。” 公孙娴走到她身侧,来拉她的袖摆,道:“我们走。” 卫蓁被公孙娴一下拽起,匆忙间连自己的披帛都未曾来得及拿。 她向宦官投去询问的目光,宦官一怔,有些事也不便当着公孙娴的面说,只道:“公主既有事在身那便先去吧,奴婢将此物送到公主殿中,等公主回殿打开一看便知。” 卫蓁听公孙娴催得急切,道:“那便有劳公公了。” 卫蓁跟着公孙娴,一路她穿行在人群中,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树下停靠着一辆马车,公孙娴拉着卫蓁上车。 一直到马车晃动起来,卫蓁仍没弄清楚状况,不解道:“我们去做什么?” 公孙娴手绞着帕子,面色微红不语。 卫蓁手将帘子撩起,转头看向窗外,发现马车走上了出宫的那条宫道。 今日是姬瑛公主生辰,不少贵族子弟都是从宫外入宫为公主贺寿,故而到了这个时辰,宫门也尚未落锁,路上也不止他们这一辆马车。 窗外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少年坐在白马上,转首看来,月色照亮他的眼角眉梢。 卫蓁诧异道:“祁宴,你何时回来的?” “就在不久前。”少年轻声道。 卫蓁再看向他身后的姬沃,隐约猜到了什么。 是祁宴找来公孙娴,喊她出来的,是吗? 其实卫蓁猜的也差不多,实则,方才祁宴去找了姬沃,提议今夜趁此难得机会出宫去游玩,他与卫蓁为他与公孙娴做掩护便是。姬沃当即便应下,却也犹豫踌躇不停,好一会才使人去寻公孙娴。 卫蓁道:“我们今夜要去哪里?” 祁宴挑眉看向她:“你不知道吗?” 卫蓁当然不知,摇了摇头。 微风拂过,月色皎洁。 少年看着少女,心道,是给你过生辰啊。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生辰都不在意,就打算这样随便过呢? 但他见她满眼不解,尚未反应过来的样子,只坐直腰身,目视前方,淡声道:“猜不到便不猜吧。到了那里,你就明白了。” 卫蓁放下帘子,看一眼满脸羞涩的公孙娴,一下了然于心:姬沃要和公孙娴私下见面,便拿她与祁宴做幌子,借此瞒过外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