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偷(1 / 1)
杨良蹲在窗户根下面,嘴里咬着一根鸡腿,唇齿配合,口中细嚼慢咽着。 同时偷听着屋里的谈话。 开启小偷的副职后,自己同时觉醒了某种癖好,偷馒头偷鸡腿偷人,现在又开始偷听了。 听了一会儿,他知道这身穿官衣的中年男人名叫张焕,乃是县衙里的捕头,这次来到牛家村,是为了土匪乔茂的事。 杨良觉得索然无趣,正打算离开,屋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民安县已经很久没有抓到土匪了,三公子这次力擒匪徒,可以说大功一件。王县令闻听此事非常高兴,已经准备好公文,要向上面请功。” 牛本才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三弟,这是张捕头抬举你,还不快向他敬杯酒,以后你到了县衙,还要多靠张捕头照顾。” “唉……照顾说不上,年轻人前程远大,还要回过头来照顾我嘞。” 杨良心中一动,悄悄抬起头来,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面看去。 牛本福嘴里咬着一块肥肉,含糊不清道:“土匪是那长工抓的,这件事以后不会露馅吧?” “区区一个长工,又能有多少分量,即便是露馅也不要紧。”牛本才自信满满道:“县里我已经安排好了,利用这件事,你先赚些名声,到县衙挂个职,等年纪大一些,再想办法调到戍卫营。” 张捕头抿了一口酒,道:“大公子为你安排这条路用心良苦,你有这样一个兄长,连我都要羡慕了。” “过几日,王县令会亲自带人过来,将土匪带走,三弟,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说漏了。”牛本才道:“至于那长工,找个差事把他支开几天也就是了。” 杨良蹲在墙角,口中的鸡腿已经变得寡淡无味,胸中只有一腔怒火,蹭蹭地往上蹿。 他悄悄离开,踩着围墙而行,等回到了草料房,仍是余怒未息。 本来李橘红提议敲牛家一笔钱,杨良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还是一個有底线的人。 现在才发觉,在一个没有底线的世道,坚持底线就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偷? 牛家不是一直在偷自己嘛,偷走自己的食物,偷走自己的力气,偷走自己的时间,现在还要偷走自己做的事。 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能偷他们一把。 自己若是想要和李橘红在一起,必然要离开牛家村。 他也没有背井离乡的心理负担,但想要和李橘红私奔,那找一笔银子便是当务之急。 毕竟两世为人,杨良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蛮强的,心中虽然有些气愤,但也知道这种事以前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 其实怪不得牛家,只能怪自己身份太低。 抓住土匪搁在牛家是大功一件,搁在一个长工身上,也就只值一两银子。 杨良却是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这是一个规矩森严的世界,类似这种事,自己以后还会遇到。 面对盘根错节的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自己只靠手中的转职系统,真的能打开一片天地吗。 杨良打开系统面板,在一个职业面前停住。 山贼:99枚命运币。 既然按照他人的规矩走不通,倒不如跳出框架外,另立一方天地,打破规则,将整个世界捅个通透。 …… 夜,地窖之中。 乔茂看到王洪踩着梯子落下来,他仰起头,满怀期待道:“有吃的吗,饿。” 看到他这般模样,王洪内心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意识到了选择搭档的重要性。 “县里来人要把你带走,据说还要敲锣打鼓,游街示众。” 乔茂脸色一变,忙道:“头儿,你可得想想办法啊,抓紧时间把我放走?” “你的腰伤好得怎么样了?” “勉勉强强,可以翻墙离开。” “那你暂时再忍几天,我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王洪道:“经过我这几日观察,牛家省吃俭用,这么多年的积累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是一头肥羊,如果我们能够敲下来,未来几年都可以吃喝不愁了?” “怎么敲?”听到银子,乔茂的眼睛立刻亮了。 “牛家的大小事务,都是由那太太做主,如果我们能够绑了她,牛家必定大乱,想要敲一笔钱,也如探囊取物。” “好主意,也正好出我心中这口恶气。”乔茂的眼神变得有些凶狠,他忽然想起什么,道:“可是牛家房屋众多,院墙高耸,我们想把人拐出去,怕是不太容易呐?” “你能想到的,我当然已经想到了。”王洪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人带出去,直接藏在院里不行吗?” 乔茂睁大了眼睛,过了半晌才忍不住赞叹道:“高啊!” 王洪踩着梯子离开了地窖,被外面的清风一吹,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他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智慧,行骗是一种高超的艺术,若是能想到什么妙计,真比在最大的青楼,与花魁共度一宿还要痛快。 他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的离开院里。 这时,院里响起一阵痛哭声,伴随着还有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 “你这个婊子贱货,生不出儿子来,我就活活把伱打死。” 牛本才的声音语带威胁:“哭,还嫌我丢人丢得不够嘛。” 王洪听了一会,摇摇头,静悄悄地离开。 他并不住在牛家大院,而是在院外为他安排了住所。 在他离开的时候,牛家大院一片安静,只是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地主婆婆取出钱匣,在灯下一粒粒数着,脸上挂着一抹痴迷的笑容。 她掰着指头计算着,如果老三的这一步走成了,未来的牛家会发展到哪一步,又能攒下多少田地。 在牛得望的书房中,此刻依旧亮着灯。 他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一本古书,正背诵上面的内容: “好察非明,能察能不察之谓明。” 他又合上书: “好察……” 牛得望摊开书,默记一遍,重新背诵着: “能察……” 合上,翻开,翻开又合上,如此不断重复着,除了哗哗的翻书声,便是磕磕绊绊的背书声。 地主婆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到底睡不睡啊,我都快会背了。” “你懂什么。”牛得望一张脸涨得通红:“读书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