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虫卵(1 / 1)
说完这些,绮莉便朝展览墙的方向走去。 警示灯刺目的光线中,那曾无数蜿蜒爬行的“掘墓”又生长了出来,逐渐在墙面构成一扇“门”的轮廓。 深层地狱嫁接而来的力量弥漫开来,对现境里的物质进行修正。 原先劳尔等人填尸的沟壑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黑红色的瓷砖路,缝隙里浸着血浆与细碎肉沫。 那些缠绕在墙体之上,吸收了大量祭品的地狱图腾再次开出肉芽般的口器,它们本应只在平台之内的范围活动,但此时此刻,塞利安能清楚看到它们顺着那条黑红色的路深入门内,延伸至一片虚幻领域。 绮莉盯着门后的世界,又回头看了眼塞利安,比起人世或许她更属于那里。 她轻声的说:“你哪也不要去,虽说深层地狱下降的速度很慢,但也足够危险,我找到那个权限程序就回来找你。” 塞利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只能这么回应。 那人转过身,径直走进这扇可以直通另一个世界的门,身影没多久便消失了。 他静默地站在“门”前,就这么持续了有一会儿,随后拿出手机扫了眼时间,发现才过去五分钟。 等人是件很枯燥的事。 塞利安不得不移开目光,他穿过平台里的那些残骸,无所事事地逛了几圈,中途还找到一个被人随意丢在尸堆里的智能管家机器,同样也是阿卡姆的最新款,这帮搞科研的人可真够有钱的。 他把机器调到强效清洁模式,将范围设定好,接着就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空地,坐下,麻木的看着那东西将周围的尸体跟血迹清理干净。 窗外的广场已是血肉横飞的场景,只有穹顶那庞大神殿的倒影还在静静停着——其实还是在向下降,只不过速度太慢,几乎接近静止罢了——或许是因为权限触发的缘由,此时此刻塞利安对于这类地狱来物的感知更为敏感,并且能以一种自己完全不理解的方式感觉到它——压抑,窒息,如此饥渴,像是荒漠里渴望水源的末路客。 “门”就在他身前几米的地方,看上去已经没之前那么恐怖了,主要原因是少了那些高高挂起的尸体,但依旧代表着人们可以通这里前往一个更为绝望、没有人性和尊严的世界。 塞利安只看了几秒就挪开视线,不再去望那个方向,越看那东西越他就越确定,这地方的诞生就是为了让人迷路的,正常人根本没有走出来的可能。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静静的看着那外表跟儿童玩具相仿,配色粉红的科技产物清理尸体。 当它遇到工作范围内的“垃圾物品”时,便会熟练地伸出切割工具,将他们分成几段,进行一番细致的销毁后,全部吞入分解盘中,最后降解成可溶解物排出。 这机器乐此不疲地把那些阿卡姆高层的权贵们一个个吃掉,看着就像是一头被召唤出来的痴呆肉食生物。 吞掉尸体后,它又开始清理排出的粉末状废物,地板很快变为洁净,塞利安心想,作为酒店的话这地方其实真挺不错的,等事请结束后,开发商肯定会整顿个几礼拜再重新开业,毕竟生意还得继续做,他也会再来做客的。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 接着,他感觉到了那东西。 最初的时候,是空气里忽然多出的臭味,那气味像是来自于某个灰暗地道,堆了严重腐朽的动物尸体,完全是一种腐败肉体的味道,光是闻到的瞬间就让人作呕。 他还听到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经过洒满沙石的路径,又如同衣服刻意磨擦在墙壁上发出的动静,其中还混杂了些黏腻的声响。 过了两三秒,塞利安看到了它,正从“门”后的那条道路穿过。 幽暗的光线下,那东西看起来是个正在爬行的活死人,个头很高,足有两米左右,体型却瘦得夸张,穿着件灰黑有点像工作制服的衣服,跟他在走廊里碰到的治安队类似。四肢呈现出一种接近完全断裂的形态,整个上半身以极为渗人的角度扭了几圈,正用手脚并用地向深处爬行,一路留下细碎的血迹。 塞利安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甚至不是鲜血,是人死了很久之后,才会凝固起来晶状碎片。 那活死人的眼睛只有两个空洞,显然被人用什么东西扩充过,大了好几倍,占据了大半张面孔,过程是人类无法想象的痛苦,并且曾流出过很多血,绝望折磨留下的痕迹在他脸上早已干涸。 有那么一刻,塞利安以为他的眼睛深处藏了些什么,因为在那东西爬行过去的瞬间,他看到对方眼眶内里反起的亮光。 接着他更清楚地看到了那是什么。 这活死人般的生物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往“门”外看了过来,缓缓逼近。 他这次看得非常清楚,实际上,那和想象之中的没差多少,只是不知道怎么能如此疯狂,这都是在他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里也不太可能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超前了。 那是触角,很多长满人类眼球的触角,密密麻麻,此时正盯着他看。 它们都只有芝麻粒那么点大,但塞利安的确产生了困惑,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睛里能长了如此之多细密的玩意儿,但那些蜗牛般触手的眼睛看到了他,像个活人似的转来转去,开始在空中扭动。 它朝自己的方向缓慢抬起手。 这似乎只是一个反射性的动作,他看到那活死人的嘴随着动作慢慢张开,像是个普通人准备用餐一样,正常无比,但完全可以让人感到恶寒。 “我觉得你应该有些反应。” “什么反……”塞利安说,接着才意识到这里早就没别的人在,他也并没有开口说话,那声音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来的,非常熟悉,就是无数次出现在那些荒诞梦境里的声音,而自己以同样的方式回应。 他猛地站起身,想去捡一把掉在附近的枪,但不知为何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也就是在这时,有什么新的东西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