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盗尸(1 / 1)
第37章盗尸 辽阳,十字路口。 严先生的说书摊前,满满地围了一圈人。 却见他怒目圆睁,声若惊雷,滔滔不绝间,看客们便已然身临其境,手中的折扇更是化作一杆红樱大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何新培架起大枪,冲那几个毛子大喝一声:‘呔!毛贼鼠辈,速来受死!’这时节,好似张三爷喝断当阳桥,那毛子兵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急问左右:‘此乃真英雄,何人敢去应战’?” …… 何家风波刚刚平息,严先生便趁热将其拿来使活儿了。 本来,说书最忌说近人近事,因为不好编排。 可对百姓而言,何家遭难,本就是件没头没尾的奇案。 尽管那天有不少人在现场,亲眼目睹长风镖局的人被毛子抓走,后屋的女眷被凌辱致死,但期间缘由不清,疑云重重,自然引来诸多揣测。 那王宅失窃,怎么就变成了何家灭门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 这便给了严先生借题编排的余地。 后续不知,他便说长风镖局的前世今生,何新培的发迹创业,再编出几个仇家,不愁没的说。 若是有人问他: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便故作高深地说: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那年月,南城张三丢了一只鞋,等传到北城时,就能变成张三媳妇儿偷了一个汉。 至于真相——嗐!谁知道呢! 不过,能否把众人皆知的事儿说得勾人,能否编成“梁子”,抓到“书胆”、“书筋”,这就要看说书先生的能耐了。 书要说长,就得留“扣子”,埋伏笔。 众人皆知何家去了毛子大营,女眷受辱,自缢而亡,严先生又该如何添油加醋呢? 没想到,此事无需编排,自有现成的“扣子”。 原来,人皆传言,何家女眷早已化身厉鬼,不翼而飞! …… …… 毛子兵在何家奸淫掳掠,押走一众镖师以后,不少街坊邻居随后而至,捡了一些兵刃、家具、锅碗等物。 一天下来,几乎搬空了整个何宅,只有停着死尸的后屋没人敢去。 等到入夜时分,阴风乍起,朱漆的门板忽开忽合,梁上的吊死鬼轻轻摇晃,整座何宅鬼气森森,更无人敢近前半步。 鼓打三更,从南街那边,由远及近,渐渐传来一阵车马声响。 转过街角,驴车上坐着一老一少。 车板上放着一个湿漉漉的麻袋,虽然封着口,但仍露出几绺潮乎乎的头发。 铁疙瘩转过身,把那绺头发重新塞回麻袋里,紧接着咧嘴笑了笑。 “老舅,咱们这趟还真没白来!火穴大转啊!” “哼,小子,早就跟你说了,做买卖就得勤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捡漏!” 老烟炮的脸是香灰色的,像个死人,一双三角眼,比粪汤子还混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葬气。 铁疙瘩对此不以为然,“这就是命,跟勤不轻快没关系,你勤快一辈子了,这种事儿碰见过几回啊?” 老烟炮举起烟袋锅,狠敲了一下铁疙瘩的脑袋,“再顶嘴!再顶嘴!” “错啦错啦,别打啦!” 这两人,本是城南柳二堡的村民,干的是挖坟盗尸的勾当。 不久前,城里有个老朋友,手里有具女尸,想要出手,问他们有没有兴趣。 起初,铁疙瘩本不想来。毕竟,他们这一行,虽然都是捞阴门,但跟棺材铺子不一样,主打做没本的买卖。 能偷,何必要买? 然而,老烟头一听死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立马动了心思。 他们并非什么盗墓贼,挖坟盗尸,不为别的,只为转手卖出去配阴婚,而二十多岁的女尸,最为贵重,从来不愁买家。 卖家是个二老道,跟老烟炮是老交情,便跟他交了实底。 原来这具女尸——乃是南城富户王有财的小妾! 话说这位老财主,近来过得实在不太平,去年秋天纳了一个小妾,引来夫人不满,将小妾逼到西墙,令其投井自杀。 到底是不是自杀,恐怕只有王家人自己清楚。 王有财为了避免家风受辱,因此秘不发丧,命令心腹将井口封住,想就此糊弄过去。 可没想到,入冬以来,王宅接连被盗。 王有财本是个爱财如命的人,起初丢了五百两银子,气得差点过去。 他本想报官,并问长风镖局的过失之罪,可夫人怕官府查到女尸,便哭天抹泪地劝阻哀求。 结果,没过多久,又丢了两枚翡翠扳指。而且,还是当着长风镖局的面偷的。 这下王有财坐不住了,辞退了长风镖局后,因他心里有鬼,总觉得是死去的小妾阴魂不散,致使横遭霉运,因此便托人找了个二老道,将实情说出。 这二老道也是个江湖老合,开坛做法,骗的王有财一愣一愣的,没少花钱。 末了,他又让王有财把女尸从井里捞出来,言说要将其带到荒山野岭,剑斩尸魔。 王有财一一照办,事成之后,王宅果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老财主不禁在心中感慨:高人!果然是高人啊! 他哪里知道,那二老道转头把女尸装进麻袋,埋进雪堆里,转头就去找阴门行当里的买家。 铁疙瘩觉得,仅仅为了一个女尸,不值得大老远地跑进城里,何况又是大过年的,因此一路上颇有些怨气。 可是,他和老烟炮都没想到,来到辽阳,竟正巧撞见了何家大难。 俩人贼心大起,便约定晚上前来盗尸。 若在以往,城里如果有无人认领的死尸,官府为防止瘟疫横行,会派衙役们将死尸随便找个地方,草草埋了了事。 但这两年,关外已然是毛子的天下,各地官府已是半瘫痪的状态,有时就只好靠那些忠义之士,自告奋勇,帮死者料理后事。 老烟炮和铁疙瘩便打算趁此之前,盗走何家女眷的尸体。 到了长风镖局门口,两人下了驴车,左右看了看,便大步走进院子。 轻轻推开后屋的房门,梁上有两具中年女尸,炕上有两具年少的,地上还有一个老妈子。 场面凄惨异常,空气里的血腥味似乎还未消散。 老烟炮在这行里,已经干了几十年,早已对死人无所畏惧。 那铁疙瘩更是百无禁忌之徒,一进屋内,见炕上有两个衣衫破烂的年少女尸,竟顿时淫心大起,浪笑着提枪扑上去。 老烟炮大怒:“小子,想娘们儿想疯啦?先干活!搬出去以后,随伱怎么摆弄!” 铁疙瘩咒骂一声:“急什么急!这深更半夜的,除了咱俩,还有谁敢来这地方?” 老烟头见状,立马抽出烟袋锅子,直奔铁疙瘩走去。 就在此时,炕上的女尸突然坐了起来! 感谢民风观察使的打赏支持! 感谢赵一成,向家人的月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