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商时序愣了下,然后握着杯子问他:“刚刚不是还跟我说解酒汤?” 叶珏秋想起来了,他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他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身上的酒味浅淡,应该喝得不是很多。 于是他推了推商时序的胳膊:“那一起下去吧,我给你煮解酒汤,你给我倒水。” 商时序扯了下嘴角,然后就被人拉着下了楼。 家里的食材不多,而且复杂的叶珏秋也做不来,最终他选择做简单的橄榄酸梅汤。 见人拿刀要将橄榄切碎,商时序握了下他的手腕,将倒好的温水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后将刀给接了过去。 叶珏秋没有阻拦,提醒道:“橄榄连核切碎。” 商时序两边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的小臂紧实好看,动作间带着明显的青筋,看上去很有力。 是那种经常锻炼才有的线条。 叶珏秋看了看自己细瘦的胳膊,然后喝了口水,突然开口道:“这水有50度吗?没有吧?” 商时序挑了下眉,侧头道:“你说50度左右,‘左’。” “……”叶珏秋闭上了嘴。 渐渐地,商时序的半边袖子落了下来,叶珏秋放下杯子顺手给他挽了上去。 商时序的手一滑,刀尖差点碰到了自己的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切橄榄。 解酒汤的操作很简单,把食材放进去后煮开就可以喝了。 弄完后,叶珏秋跟在他后边一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两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杯子。 其实叶珏秋也没有什么事,完全可以离开上楼。 可是前几天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什么事都找商时序,不管有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只能找谷雨和棉花寻求情感慰藉。 把他可给憋死了。 这样想着,叶珏秋的目光渐渐落到了不远处的一猫一狗身上。 谷雨正团在窝里,棉花甩着毛绒绒的尾巴伏在谷雨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肚子上。 谷雨本就是个幼崽,一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抬不起头的模样。 似乎注意到了叶珏秋的视线,它偏过头来就看到了叶珏秋,下意识咧开嘴就笑了。 笨蛋小狗。 叶珏秋忍着笑叫了声棉花和谷雨的名字,一猫一狗迅速蹿了过来,挤进了他的怀里。 其实棉花到的第一天,叶珏秋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它闻到了他身上小狗的味道,到处乱窜不让抱,把叶珏秋差点没给愁死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天过去,就看到谷雨驮着棉花横穿过客厅,叶珏秋总觉得棉花把对方当成了小弟。 总之从那之后,棉花就让叶珏秋碰谷雨了,也让抱了。 思绪正到处乱飘着,身旁的商时序已经出了声:“可以问问前两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叶珏秋整个人窝在商时序旁边的沙发里,从一开始身子就本能的朝着他的方向倾斜。 闻言整个人明显的恹恹了下来,手指还在下意识的梳着棉花的毛。 但他向来不会再商时序面前隐藏什么。 “就是和大学的老师聊了聊未来的方向。” 商时序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以叶珏秋学习和热爱的方向,如果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未来他可能在博物馆工作,也有可能深造,未来某一天留校任职。 总之他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过着简单的人生。 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走上另一条自己不喜欢的路。 商时序微垂着目光看着他给棉花梳毛的动作,正准备说些什么,叶珏秋已经笑道: “其实我都知道,我有自己需要承担起的责任,也明白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建的避风港才最安全,也想守护好外公留下的所有东西。” “虽然有点失落,但也没把自己未来人生方向的改变当成一件要死要活的大事。” “我就是……”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收了些,“就是觉得怪对不起老师的,他为我未来规划的改变感到很遗憾。” 商时序的目光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他刚刚其实想说,人这一生本就不可能事事顺遂心意,总会为了某些事而放弃一些东西。 他想让叶珏秋认清现实。 路看清了才更好走。 可是当对方能头脑清醒的说出这些话时,商时序以为自己会认为这才是正确地、合理的,且能让他松了一口气的。 但现在,他却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堵,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他偏过了头,沉默的看着不远处墙面上某知名艺术家的摄影作品。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引得叶珏秋侧头看他,然后又顺着对方的目光,视线同样落到了那副摄影作品上。 叶珏秋愣了下,然后蓦地有些难过:“你也没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啊。” 商时序没想到对方还记得,小时候的他对摄影非常感兴趣,买过摄影器械、学习资料、摄影集,还有很多其他相关的有些不太记得了。 那时候他还有着所谓“梦想”这种天真的东西。 听到叶珏秋说的话,商时序突然笑了,他伸手摸摸对方柔软的脸:“怎么比你自己的事还伤心啊。” 然后他的笑容淡了些,缓缓道:“我已经做成我想做的事了。” 叶珏秋好奇的看他:“是什么?” 商时序还记得自己所有喜欢的东西曾被商鲲烧掉的模样。 商鲲是个有野心的人,偏偏三个孩子要么就是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要么就是行事保守,带领不了商家到更高一阶。 而且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难以掰过来。 就这时,自小展现出过人才智的孙子商时序进入了他的眼中。 对方有天赋,年龄小,也能够更好的被控制。 这是商鲲认为最好的人选和机会。 因为商时序被牺牲的人生、被扼杀的爱好,张潇涵商晋原夫妻曾与商鲲闹过很多次。 只是那时候,商鲲手握大权,掌控着全家,没有人能抵抗。后来,商时序的东西被烧掉时,张潇涵情绪彻底崩溃,决心闹个鱼死网破也要带商时序走。 这时,是商时序走到了张潇涵面前,他冷静的说:“我听从爷爷的安排。” 他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没有波动过,仿佛受到伤害的不是他自己。 张潇涵哭着说:“我和你爸爸带你走,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好吗?” 尽管年岁还小,他也知道父母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摇摇头:“我已经有别的想做的事了。” 张潇涵愣了下,呐呐问:“是什么?” “拥有最高权势的人才有选择的机会。” 现在,他已经拥有着掌握一切话语权的最高权势了。 商时序没有直接回答叶珏秋的问题,只是摸摸他的脑袋:“不早了,上去睡吧,好好休息。” 还说下去,只怕是会心软,忍不住让人生活在庇护下。 可他知道,叶珏秋不愿。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28号这一天。 也就是他们之前说好领证的日子,两人都特地腾出了时间。 其实对叶珏秋来说,他没有当成一件大事,就当去吃一顿饭那般,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在他下楼后,商时序拿出戒指时他就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盒子里装着的并不是常用的钻戒,而是一枚全翡翠制作的戒指。 制作工艺简练、线条流畅,看上去细腻光泽度高。 似乎是知道叶珏秋不怎么张扬的性格,所以才选了这枚戒指。 见人看着那枚戒指不说话,商时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需要我单膝下跪吗?” 叶珏秋瞬间惊恐:“别别别,你千万别整那出。”他连忙伸出手,“直接戴吧。” 他又解释道:“我就是以为在联姻中,有些东西可有可无。” 商时序笑了下,一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戒指套住他的无名指,渐渐滑到底。 一边说道:“这才哪到哪,这枚戒指的款式更适合日常,正式婚礼上的是另一套。” 而且据他所了解,他妈已经找律师清点财产了,简直闹出了惊人的阵仗。 戒指水头足,颜色浓郁剔透,叶珏秋本就白,手指纤长,绿色的戒指戴在手上甚至平增了一抹艳色。 商时序想了想,突然觉得这戒指好像也不是那么日常。 他瞥开目光,提醒道:“所有的‘可有可无’中,建议你都选有。” 叶珏秋听话的“哦”了一声,然后捏着另一枚同款式的戒指,同样的戴到了商时序的手上。 他仔细的看了看,明明是差不多款式的戒指,在商时序手上就显得格外素雅内敛。 因此叶珏秋还伸出手在对方手边反复对比了下,惹得商时序的目光聚焦在那点绿上多看了几眼。 最后他才动了动,手指收拢,将人的手包裹住:“可以了,出门吧。” 对两个年轻人来说,看似就是领一张证的事。 可是前两个月,叶珏秋还在苏市的时候,就看到叶竑的专人律师常来叶家。 他也在不少的合同上签过字,关于婚前个人财产的清点等,到最后他已经都不太清楚当时签下的是什么了。 那段时间,商家的礼物如流水般的往叶家送。 叶珏秋想起来了,他签的字中还有关于财产赠与的,小岛、飞机、游轮,数不胜数。 当时叶珏秋还在纠结是不是不应该要,叶竑在一旁看了看,最终点了下头: “长辈赠与,签吧。” 没过两天,叶竑反手就赠了回去。 双方结婚上的事,叶竑也不占对方这点便宜,珠宝、玉器、名石,还有些不可估量的财富。 在民政局填写个人信息的时候,叶珏秋还在跟身边的商时序说: “证也领了,‘经济战’是不是该停止了?我签字都累了。” 商时序忍着笑说:“让你外公别还赠了,他一还,我妈就去找律师。” 叶珏秋还想说什么,商时序已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别贫了,过来拍照了。” “哦。” 商时序一直以为叶珏秋会紧张,可实际上全程对方都很镇定,甚至还有心思看着照片去点评,稀奇的翻来覆去看着两个红本本。 甚至回到家的时候,他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打包去了商时序的房间。 利落、迅速、行动力强。 他只是觉得既然是之前已经说好的,那他现在也不纠结。 商时序站在一旁,本来想说的“你可以自己再适应适应”的话都堵了回去。 对叶珏秋而言,生活完全没有什么改变,和商时序的相处模式也是。 可是,夜晚他穿着睡衣站在铺着深色床单的床榻前时,陷入了沉思。 “啪嗒”一声,叶珏秋扭头看向洗漱好从浴室里出来的商时序,对方身上还沾着浓重的水汽,头发湿漉漉的一片。 他突然脑子就空白了:“我、我们结婚了?” 商时序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恭喜你,在领证过去了10个小时后,你终于知道我们结婚了。” “我们……今晚一起睡?” 商时序看着他:“你自己一件一件衣服,亲自挂在我的衣柜里的,我都拦不住,半个小时前,你还在我房间的浴室里洗的澡。” “……”叶珏秋整个人懵懵的,下意识问,“我可以把谷雨和棉花抱进来一起睡吗?” 商时序拿着毛巾的手放了下来。 “睡觉的时候,你左手抱着谷雨,右手搂着棉花?” “所以,最不该出现在这张床上的人是谁?” 商时序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