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所谓机缘(四千)(1 / 2)
仙苑南部,一间精舍之中。
当躺在凉榻上的林啸,悠悠转醒之时,立刻便有两个倍感意外的状况,让他莫名生出了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不知经历何事的古怪之感。
一是,自己竟然还有机会睁开眼睛?
要说自己重伤之下,还能保下一条命来,这就够意外了,可明明失去知觉之前,已经看到了有人向自己走来,就这样,竟然还有机会睁开眼睛?
二是,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张凉榻之上,而且没听错的话,精舍之外,呼喝声不绝于耳,似乎有人在练拳?
“我到底是不是还在五峰山大阵之中?……”
心中愈发疑惑的同时,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林啸发现虽然身体还是比较虚弱,但好在四肢已经稍稍恢复了些气力,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另一方面,林啸发现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身下就是一张凉榻。
不但如此,这间精舍一应家什俱全不说,布置还颇为雅致。
“那这练拳声?……”
实在难捺不住心中好奇,林啸伸腿下地,拉着凉榻扶手,站起身来,脚下重新传来的踏实之感,让他心中不免一轻。
几步来到窗前,顺着声音往外一看,入眼景致却让他不由感慨了一句,机缘巧合,造化使然。
只见精舍之外的空地上,一条魁梧大汉正在场中使着一路拳法,呼吸吐纳间声若雷霆,两只砂钵大的拳头大开大合,刚猛无匹,每每一击,便有虎豹雷音相随,滚滚真元相送,而那凛冽拳劲,更是轰出了五七步远,当真阵马风樯,气势逼人。
要说这汉子,林啸当然认识,正是两年之前,“元皇大典”之上,有缘一面的散修晁达。
只不过如今看来,这汉子的修为更有精进,依林啸心中揣摩,就算没有炼气圆满,也应该差不多少了。
不过此时林啸看到对方演武,却没冒然打断,而是转身避开窗口,退到精舍之内。
只因外家功法,尤其是至刚至阳一道,最在意气息牵引,发声辅衬,轻易不能半途终止,不然轻者筋骨负伤,重者内腑受创,不是小事。
所谓,气发于丹田,以鼻出气为哼,以口出气为哈,气贯周身,力贯指尖,发声时,声如奔雷,势如山崩,方有风云变色之势,乃为之正。
另一方面么,人家演练功法绝学,自己岂有从旁窥视之理。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随着晁达最后一记招法使完,真元之力重归气海,场中再无声响之后。
林啸才走出精舍,朝着晁达躬身一拜。
“林某今日得活,多谢晁兄救命大恩!”
那晁达听到声响,往这边一望,刚说了句,“小哥醒了?”,看到林啸拜下,却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大手一摆。
“小哥跟某家客气个甚么!那朱家父子为人豪爽,当年‘元皇大典’之后,每每去他家买酒,柜上都与我少算些银钱,你又与他二人交好,某家若见死不救,往后还哪有颜面与他爷们儿相见!”
“快快起来!莫叫某家伸手扯你!
林晓耳中听着,却还是拜了三拜——自古天恩难报,何况身家性命?人家当不当事是另说,自己若不知恩,那便是畜生了。
待到起身之后,林啸才重新面带微笑,抱拳打礼,他也是知道,这汉子不喜繁文缛节,便也没再提救命这事。
就见晁达站在场中将手一招。“来来来,既然醒了,便出来晒晒太阳,此时天光正好,对你这伤势,大有好处!”
林啸闻言点头一笑,便和晁达二人,捡了处柳下石墩,各自坐定了叙话。
便见林啸刚想开口,忽然想起方才的“天光”二字,登时面色一变,急急问道。
“敢问晁兄,我这伤,前前后后昏迷了多久?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此间大阵可是又有灵气外泄?”
林啸此时才想起重伤昏迷一事的严重性,若几个时辰倒还好说,若是昏了几天,错过了出阵时机,让上官笑以为自己没在阵中,岂不是闹出天大笑话一般?
晁达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大摇其头。
“小哥想差了不是,且安心吧,某家也是第一批进到此间,再说你也就昏迷了两日不到,哪会耽误那么多时日。”
林啸一听,顿时放下心来,又想到自己昏迷了两日,那眼前这汉子岂不是整整守了两日?立刻心中感激不已,抱拳道。
“劳晁兄救下一命不说,还要时时看护在侧,在下实在是……”
“哎!”晁达直接抬手止住,“小哥不用再谢,又算得什么大事?前日远远见着有人从仙苑边缘滚落,某家还当是谁,待来到近前,却是小哥你靠在窗下,进气多,出气少,眼见不活的样子,某家也不过是顺手而为。”
说到此处,晁达上下打量一番,继续道:“不过小哥的底子着实硬实,这么重的伤,只昏了两天便早早醒来,某家都没想到。”
林啸摇头一笑,心说就凭之前灌下去那十几颗丹药,除非是真救不回来,不然早早醒来也不算怪事,反正就这两个结果,没得选,只能听命。
就听晁达问道。“对了,小哥这一遭,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可是与人撕并了?”
林啸将头一点,长叹一声。“正是如此,而且从入阵至今,大大小小打了几场,能活下来都是万幸。”
那晁达一听这话,双眼一瞪,登时来了精神。
“啥?小哥入阵至今,这撕并就没停过?真他娘的,这是看人下菜碟不成?!”
说话间喝骂一句,提了拳头往腿上一砸。
“某家入阵至今,从最南头跑到最北头,从最东头跑到最西头,硬是一场厮杀没遇上!这帮龟孙,与别人朝面吆五喝六,比比划划,见了某家便如见了妖怪一般,掉头便跑,名号都他娘的不报一个,当真没卵子的怂货!闹得某家只能对着空气打杀气力,无趣的紧!”
“早知如此,某家就该寻个掩气法宝挡上一挡!”
林啸转头望着这巨汉,额头见汗,心说一声,哥哥,这可不是人家怂,换我上我也跑啊。你这炼气巅峰摆在这,满大阵说不准数你修为最高,谁眼瞎了,还是不要命了,非要和你放对,傻了不成?
当然,这话怎么可能当面说出口,就见林啸擦了擦额头冷汗,勉强言道。
“晁兄,凭你修为,谁敢撩你虎须?”
晁达二眉倒竖,紧跟一句。“又不要命,试试又不打紧!”
林啸小声一句。“试?试不起……”
“哎!不说这个了!”晁达打断道,“对了,小哥你杀了这么多场,还能活下来,岂不是收获颇丰?”
林啸闻言一愣,立刻便把左师英几人的储物袋都拿了出来。
要换了别人在场,林啸高低留个心眼,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