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就这么想喊我姑父?(1 / 1)
第152章你就这么想喊我姑父? 作为穿越者,陈景恪比谁都清楚,坚船利炮并不是无敌的。 否则前世的中国经过百年沉沦,也不可能重新崛起。 思想有时候比钢铁更能武装一个人。 若没有正确的思想指导,越努力离目标就越远。 作为一个医生,他没有能力构建一套完整的,适合当下的思想体系。 但他可以引导别人,让别人去做。 方孝孺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接下来,陈景恪并没有进一步深聊。 再说下去太容易出事儿了,要是不小心涉及到屠龙术乐子就大了。 而且也容易对方孝孺造成干扰。 没有给他讲王阳明的心学,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他对心学了解也不多,还不知道适不适合方孝孺。 万一不适合,只会影响他领悟自己的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引到正确的方向,任由他发挥去吧。 方孝孺的人品毋庸置疑,作为读书人,他是有忧国忧民之心的。 这是一切的基础。 以后只要他相信唯物论和人民史观,整出来的思想就不会差到哪去。 而且陈景恪也坚信,一旦方孝孺将这两个概念抛出去,必然能吸引到一大批追随者。 中国自古以来,就不缺‘为生民立命’的仁人志士。 包括当下,愿意为了道义赴死之人也不在少数。 到那个时候,他分裂改造儒家的目的就达成了。 就算方孝孺最终悟出的道不甚理想,也无所谓。 只要他将人民史观和唯物论的概念宣扬出去,就足够了。 早晚会有人走上正确的道路。 只能说,方孝孺这一步闲棋,确实走对了。 接下来两人就没有再聊这方面的话题,转而说起了近期的事情。 主要是方孝孺说,陈景恪的事情涉及机密,实在不好说。 从他那里,陈景恪得知了一些京城的舆论风向。 其中陈景恪最关注的就是黄河改道之事。 “现在民间普遍支持改道,北方、淮水沿岸、南方,三地百姓都支持。” 陈景恪心下非常高兴,此事已经成了七成了。 “难道百姓就不怕失控决堤吗?” 方孝孺说道:“怎么不怕,但黄河最可能在山东地区失控,山东人自己宁愿被淹,也希望黄河回去。” 你最危险的山东都不怕,其他地区的人就更无所谓了,反正淹的也不是他们。 陈景恪叹道:“河南、山东太需要黄河了啊。” 方孝孺颔首道:“现在是没人能承担的起失控的责任,事情就此僵住了。” “其实最大的责任还是在工部,一群尸位素餐之辈。” “若他们还有一点为国为民之心,早就应该将此事拿到朝堂上摊开来说了。” “将来就算朝廷真的要施行改道计划,也要将这群无胆鼠辈换掉,认命一批敢于任事的人方可。” 陈景恪没有细说,只是道:“相信陛下定有打算……” 方孝孺凑过来,说道:“我不信你一点消息都没听到,给我透漏一点风声。” 陈景恪顿了一下,连连摇头道:“黄河回归故道这么大的事情,哪是我一个小小的太孙伴读能知道的。” “再说了,你一个翰林编修,操这个心做什么。” 方孝孺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喜色,嘴上却吐槽道: “不说就不说,就算伱不说我也能猜到,以陛下的雄才大略,早晚会同意此策的。” 之后,两人就果断转移话题,谈起了别的趣事。 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叶兑和叶云流身上。 方孝孺讥讽的道:“叶四梅临了还是没能把持住本心。” 以前他称呼叶兑都是尊称为叶先生、四梅先生。 现在称呼其为叶四梅,显然是发自内心的鄙夷。 陈景恪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摇头道: “都是为了儿孙啊。” 方孝孺傲然道:“借口罢了,真正信念坚定之人,纵使刀斧加身亦不改其志,更况呼儿孙富贵。” 别人说这话,陈景恪肯定会怀疑。 但唯有方孝孺说,他深信不疑。 “那你为何还要收叶云流为徒?” 方孝孺说道:“叶云流比他曾祖父有气节,若有我教导,未来成就定然在叶四梅之上。” “叶四梅还算聪明,知道自己教就是毁了这孩子,才求到了我头上。” 陈景恪也不禁好奇,叶云流到底做了什么,让方孝孺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方孝孺也没有隐瞒,就将事情大致讲了一下。 “得知要与你争夺太孙伴读的位置,他就备受良心谴责……” “最后他鼓起勇气,明确表示拒绝做忘恩负义之人。” “叶四梅见事不可为,也就顺水推舟放弃了。” “算他叶四梅运气好,有个明事理的后人。” “否则定然身败名裂,晚节不保。” 如果他是当官的,搞背刺很正常。 只要以后能当一个能吏,大家提起他也会给予中肯评价。 可叶兑立足天下,靠的是一身学问和名气。 一旦气节沾染了污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导致严重后果。 还好此事并没有闹起来,否则他早就狼狈离场了。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老糊涂了,还是说他利令智昏。 陈景恪叹道:“他应该快离京返乡了。” 方孝孺说道:“陛下怎么可能会让人品有亏的人,来教导太孙。” “若他识趣,就及早请辞,还能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陈景恪惋惜的道:“一代名士,可惜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离开。 陈景恪回家和父母说了一声,就去了皇宫。 本来想先去找老朱销假的,结果他正在和一些重臣开会,就先回了自己的住所。 让他意外的是,朱雄英竟然也在: “今天大本堂没有开课吗?” 朱雄英翻了个白眼,道:“都几天了,我还以为你也准备辞了伴读职务呢?” 陈景恪心中一动,道:“有人辞官了,不会是叶先生吧?” 朱雄英说道:“对,就是他。既然你能猜到是他,那原因也不用我说了吧。” 陈景恪意外的道:“我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陛下那边怎么说的?” 朱雄英说道:“皇爷爷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挽留再三,然后准了。” 陈景恪顿了一下,说道:“我是问你大本堂这边,陛下准备找谁当先生?” 朱雄英说道:“哦,你说这个啊。皇爷爷准备找几个名气小,但有学问的儒生来这里教书。” “皇爷爷认为大本堂占用时间太多,耽误我学习其他东西。” “只是叶先生名气大,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换成名气小的先生,皇爷爷就可以将课程压缩。” “我就能抽出更多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了。” 所谓别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跟着陈景恪学习。 叶兑的离开除了他自己品行有愧,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陈景恪。 陈景恪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太孙跟着他学习,比跟着别的大儒,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大本堂紧张的课程,反而压缩了太孙跟他学习的时间。 但大本堂是不可能取消的,这里是用来告诉天下读书人,太孙有在学习圣贤书。 以此来收买读书人的心。 而且,圣贤书也不是没用,还是需要学一学的。 但叶兑名气太大,在教学时话语权也非常大。 很多时候,在课程的设置上,老朱都要听他的。 最好的办法,是换一个名气比较小的老师。 或者找好几个老师,每个老师教授一门课。 老师越多,话语权就越小。 到时候朱元璋就可以压缩大本堂的课程,将更多时间抽出来,让朱雄英跟着陈景恪学习。 但在外人看来,朱元璋一次找了这么多老师,说明皇帝对儒学重视啊。 所以,不论叶兑怎么做,这个位置他都坐不久了。 有朱雄英的提醒,陈景恪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些。 如果叶兑没有试图争抢太孙伴读的位置,他会觉得有点愧对这位老人家。 毕竟自己抢了他的饭碗。 但现在……他要感谢叶兑,谢谢你替我消除了负面情绪。 所以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这时朱雄英斜睨了他一眼:“有件事情我倒要问问你。” 陈景恪好笑的道:“太孙殿下,有什么话您尽管问。” 朱雄英想笑,嘴角刚裂开又意识到不对,连忙板着脸道: “你休个假就七八天,也不给我姑姑传个信送个礼物啥的。” “咋地,你是看不上我姑姑吗?” “额……”陈景恪那叫一个无语:“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操心。” 朱雄英气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姑姑一个交代,你就死定了。” 陈景恪打趣道:“你就这么想喊我姑父?” 朱雄英嗤笑道:“嘁,我喊了你敢应吗?别给我打岔,快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景恪见躲不过去,就说道:“那你也要让我和福清公主接触一二吧,万一……她讨厌我呢。” 朱雄英说道:“怎么可能,这几天你连个信儿都没传,姑姑可生气了。” “要是她不同意,早就找皇爷爷拒绝了,又怎会生气。” 陈景恪也有点汗颜,这确实是他不对。 别说是在古代,就算是前世,俩人相亲要是愿意接触看看,男方也应该主动一点。 没有电话的时候,男方会带着礼物上门,邀请女方出门逛逛。 互联时代就更方便了,一个信息就约出来了。 当然,也有女方主动的,追求所爱是每个人的自由。 可在古代不一样啊,必须男人主动。 见过面之后七八天都没动静,属实有点过分了。 就算不同意,也应该给人家一个说法才是。 想到这里,他不好意思的道:“是我的错,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怕公主不同意,也没敢告诉家里人……以至于犯下这么大的失误。” “你先帮我转达个歉意,等见到公主了,我再当面向她道歉。” 朱雄英满意的说道:“这还像句人话……” “对了,皇祖母说不会给姑姑建公主府,都折算成钱粮土地给姑姑。” “到时候你们就住在你家里……” 陈景恪哪还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怕自己心有顾虑,直接下嫁公主。 但这种丢面子的事情,自然不能老朱自己说。 就借马皇后的口,告诉朱雄英,再由他来告诉自己。 但这也意味着,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皇帝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还拒绝,就是摆明了有异心。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他本以为自己会不甘之类的。 但并没有,反而更像是放下了重担,浑身轻松。 这样也好。 自己也不用再左右为难了。 其实洪武年间,对驸马的防备还没那么严重。 宁国公主的驸马梅殷,可是朱元璋的托孤大臣之一。 自己和太孙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娶了公主也不是没有施展才能的机会。 福清公主也不是骄纵的性子,夫妻应该能处得来。 想到这里,陈景恪做出感激的样子,道: “皇恩浩荡啊,我这就去求陛下赐婚。” 朱雄英乐了,说道:“现在知道着急了吧,还给我矫情啊。” “别去找皇爷爷了,先去找皇祖母吧,她也有话要对你说。” 陈景恪立即说道:“走,咱们去给皇后请安去。” 两人一路来到坤宁宫。 马皇后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他们一起进来,就笑了: “我就猜到,你一回宫就会到我这里来。” 陈景恪不好意思的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娘娘。” 马皇后对他的态度明显更加亲切,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以后也不是外人了,别那么拘谨,坐吧。” “谢娘娘。”陈景恪在一个石凳坐下。 马皇后又问道:“你肯定没把此事告诉你父母吧?” 陈景恪说道:“我也不知道此事能不能成,怕他们空欢喜,就没敢告诉。” 马皇后颔首道:“我就知道……你娘是个明事理的人,若是知道了此事,又岂会七八天都没表示。” 陈景恪羞愧的无地自容,这事儿确实是他的疏忽。 上辈子都没犯过这样的失误,没想到穿越了给整这么一出。 他也没办法解释,只能假装年轻不懂事。 马皇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并未怪罪他,而是说道: “既然都同意了,有些事情我需要叮嘱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