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端午酒宴(1 / 2)
侯府家宅反乱几天,文侯夫妇不见面不讲话。
文侯每当下朝,就往薄氏房里歇着,出去酒宴应酬,常常整夜不回。
文侯夫人与他僵了几日,见他并不回心转意,自己先慌了。
女儿文红药那院里,更是棘手。
晋王府隔三差五叫紫芫过去,又是赏花又是骑马,说不完的花样借口。
紫芫偏又轻贱,去时花枝招展,回来如雨打芭蕉。
这日夜半回府,竟折腾得衣不蔽体,将鞋袜都丢了,被丫鬟搀扶着赤足进房。
最令人闹心,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青天白日讲床笫事,故意令文红药听见。
等文红药气急打骂时,她便哭天抢地寻死觅活,弄出许多做作模样。
大小姐气得倒仰,竟没有辖制她的办法。
临到端午将近,文侯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将家中管家嬷嬷找来,强撑着吩咐。
“近来家里事多,连端阳大节都忘了。总要全家团聚,饮雄黄解粽。外客不必多请,上回严府打醮尚未还席,只请严丞相夫妻与书辙就罢了。书钦的事务繁忙,不必劳烦他。”
众仆人见夫人率先服软,自是欢喜,都道:“正是!这些日子事多,咱府中许久未团聚饮酒。”
管家与仆人四下张罗。满院张灯结彩,五色丝线系着艾草菖蒲。
满院奇花异草点缀,将花园收拾得莺飞蝶舞香气馥郁。
端午这日阳光和煦,后宅正堂高搭彩棚,上头绑着各色纸鸢。小世子带着长命锁,红药绿棠紫芫姐妹身佩五色香囊。
文侯夫妇在棚内上座,八个姬妾分坐左右,一家人笑意满脸各怀心思,吃酒解粽看歌舞百戏。
文侯要请晋王过府,文红药死命不肯,生怕紫芫不知廉耻,又在家中苟且。
外客只有严丞相夫妇与二公子严书辙来了。这一家子在客位上座。一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酒宴上,前日“小产”的薄姨娘最为花枝招展,率先提着酒壶上来,给文侯夫妇把盏,跪在夫人跟前,不端不正磕头。
“前日顶撞夫人,是奴家猪油蒙心,失心疯病犯了。有道家有千口主是一人,夫人抬手时我就过去了,夫人不抬手我过不去。夫人好歹吃一杯,将奴家当做个纸鸢儿,放了就罢了。”
她说着话一句三扭,软弱的跪不住似得。文侯夫人看这贱人便恨,有心不理,怎奈与丈夫解不开怨愤。
抬头看严丞相夫妇,见严丞相举杯朝她点头,严夫人更是含笑解劝:“姑太太何不接了这杯酒?你们姐妹和好,姑老爷才好放心。姑太太见我们府中,也是姐妹许多人,平日吵闹些,逢年过节依旧和气!”
文侯忙笑着举杯,敬给严丞相夫妻,嘿然道:“内兄有福气,嫂夫人治家有方!”
严丞相满饮笑道:“妹夫哪里话!我这个妹妹虽脾气冲了些,可心底热络,妹夫多包涵她!”
严夫人也饮了一杯,帮腔解围道:“姑太太,大家吃一杯!”
文侯夫人见众人之面,只得从薄氏手里接酒饮了一口。
薄氏又拜了两拜,起身便坐在文侯身边,斟酒布菜服侍,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表面上夫妻和好,小世子也抱来放在夫人跟前,文侯夫人搂着儿子,只做看不见贱人作妖。
偏那下首坐着的小妾嘴里不闲着,还要指桑骂槐闲打牙。
七姨娘齐氏笑道:“薄家妹子前儿刚小月,今日就出门,小心风扑了身子!”
五姨娘吴氏冷笑道:“出门算什么?人家小产没两天,倒留下侯爷在房里。这些日子,侯爷往她房里去了多少次!”
柳氏坐在二人中间,低着头装低调。
谁知齐氏叫她:“六姐,前几个月老爷倒宠你多些,现在也冰锅冷灶的。咱们姐妹倒好,全是摆设。”
柳氏这才笑道:“去哪房都随他,不过就是咱们姐妹几个人。这般闲说闲话,倒好像是争侯爷似得。让舅老爷舅夫人笑话。”
吴氏连忙道:“六妹会说话!不似上头那个,仗着年轻几岁,刚进府一年,惯会霸拦汉子!把侯爷哄得离不得她,挑唆人家夫妻反目!”
“她自说自话小产,谁看见孩子?倒会挑唆侯爷嫁祸夫人!如今她狐媚侯爷,怕过不了几日,肚子里真有货了!”
她们正说风凉话,谁知让薄氏远远听见一两句。
她杏眼一翻,冷笑道:“各位姐姐说什么笑话?侯爷正在盛年,姐姐们都如花似玉的。谁不会生养?三年两载养活一个,怕什么!”
几个小姨娘不知轻重,闲谈取乐争宠。
可老姨娘们都不肯开口。她们入府日久,见识过文侯夫人风雷手段,各个敛神颔首不发一言。
文侯夫人听得姬妾们阴阳怪气,虽板着面孔不露,心中早已恨毒了。
酒过三巡,上面歌舞暂歇,演起百戏来。
一时飞丸叠案盘鼓鱼龙,众人方才停了话语,专心看戏喝彩。
绿棠坐在席间,见红药不在。紫芫穿件大红大紫的阔袖长衣,头上满插珠翠,得意洋洋与丫鬟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