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自投罗网了(1 / 1)
柳明眸从没想过林泽棠真的会出事。 …… “林泽棠遇刺重伤垂危,俶城风雨何去何从!” “看报看报!先生买份报纸吗?” 林泽棠刚从园子里出来就听见街上小报童喊什么林泽棠遇刺了,急忙买了份报纸,付钱的时候手指都在抖,只看了个标题就火急火燎往家赶。 家……他已经把那里当成自己家了吗? 回到小楼,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柳明眸心里越来越慌,抓着一个来往的下人就问他林泽棠怎么样了。 那人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柳明眸吓得魂都要没了,直接冲进大帅的主卧,就看见他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悄无声息。 ……怎么会……这不可能! 他以为那天自己的事之后林泽棠就该知道他背叛了他,早该有防备。 他不是知道我已经背叛他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眸扑倒在关牧川床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倏地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活着就好。 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却被关牧川突然握住手腕。 关牧川抓着柳明眸的手腕,起身坐在床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又自言自语似的,“我本来想着你跑了也好,可你却回来自投罗网。” 柳明眸一愣。 “真是只笨兔子。”关牧川反手一转就压着人手背后趴在床上,柳明眸刚一动就感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他的脑袋。 “乖,别乱动。” 是枪…… 柳明眸竟然不害怕,可他心里绞着似的难受,这么久了,林泽棠从没跟他说过一句硬话,更别说用枪对着他。 他会杀掉他吗?小喜鹊怎么办? “大帅,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嘘。”关牧川找了根绳子把柳明眸捆起来,又把他眼睛蒙住、嘴也堵住,这才召来亲信进屋,“先带下去吧。”他之前已经都交代过了,先关到牢里等他来审,不许用刑。 然后被传重伤垂危的林大帅就下了地,看着像没事人一样。 他确实遇刺受伤,却只是肩膀中了一枪,不算什么大事,至于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是经过了他的授意。 此外,关牧川还特意放了几只老鼠出城,让他们给各自的主人报信儿说派来俶城的重要情报人员已经被抓了。 鱼饵已经备好,就看哪条鱼来咬钩了。 真正的大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 柳明眸这几日一直被关在牢里,长衫因为坐在破旧的草席上被压出抹不平的褶皱,整个人灰头土脸,整日里缩在墙角呆呆地盯着门口,手上无意识揪着草棍儿。 没人对他用刑,但他能看到其他牢房的人被带走,然后血淋淋地拖回来,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但有些他认得,是董占康塞进他戏班子里的人,也是在他住进林家之前看守他的人。 若是平日里他看到这些欺负他的人倒霉他是要高兴的,可如今都成了阶下囚,看到那些人的惨状他也心里发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背叛林泽棠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死,但为了小喜鹊他愿意豁出命去。 可是,如果是被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柳明眸害怕。 他只是个普通人,唱戏为生,命贱得很,他那三两重的骨头恐怕连一顿鞭子都撑不下来。 尤其是……未来这些折磨他的命令都是林泽棠授意的。 林泽棠再也不会心疼他了。 柳明眸连想想都觉得自己卑劣,他总还是幻想着林泽棠对他有几分真心,看在这几分真心的份上赏他一个痛快的死法,别叫他受太多折磨。 可这几天在牢里越待越害怕,一边觉得这是自己背叛的代价,一边又害怕得紧。 他一时想到小喜鹊,想到同春会里的人,一时又想到林泽棠,想到蕊红姐,想到戏班子里每一个人,想到他师父……又想到少爷,想起不久前林泽棠与他的温存,终究是忍不住滚下泪来。 柳明眸被关进来之前除了衣服,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了,也包括他戴在脖子上的长命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罢,他这条贱命终究是配不上戴那长命锁了。 等到终于被从监舍里带出去提到刑房的时候,柳明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本来就清瘦,这下更是瘦的仿佛吹口气就要升天了一样。 关牧川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柳明眸感觉自己两手被分开吊起,先是茫然地看向四周,满墙沾了血的刑具,墙上写着一句标语。 而本该重伤垂危的关牧川就大马金刀坐在他面前,隔着一张桌子仿佛与他泾渭分明,桌上只放着一盏台灯,发着暖黄色的光。 柳明眸身旁站着两个行刑官,还有几个警卫,屋子里五六个人,谁也没出声,于是只能听见其他刑房传来鬼哭似的惨叫。 “说说吧。” 关牧川率先打破了局面,指间夹着那支笔转圈,“说点儿我不知道的,比如你那天回来做什么。” 目光涣散的柳明眸忽然像是回神儿了一样,他愣愣地看了关牧川一眼,沉默地低下头。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听说他受伤了很担心?可他会受伤明明就是拜自己所赐,现在说这些他自己都觉得假惺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想说吗?还是非想吃点苦头?” 柳明眸沉默着抬头看了林泽棠一眼,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又低头闭上眼。 当初被董占康威胁的时候柳明眸有向同春会求助,可当时他们似乎也出了什么事,一直没有回信。 后来再联系上时他已经替董占康传了消息,为时已晚,同春会原本是安排他尽快离开俶城,是他迟迟不能决定,拖到了事发。 是他害了所有人。 “如果这个问题不愿意回答,或许我也可以问问你在替谁做事,董占康吗?不止吧。”关牧川盯着柳明眸被绑住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不要我提醒一下柳老板?青山茶社是谁的。” 柳明眸一惊,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林泽棠,同时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严重的错误,这下谁都能看出来茶社有问题了。 到底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柳明眸从前也只是将在给官宦名流唱戏时听到的消息尽量传出去,他越是自然,越是没有任何受训痕迹越安全。 可如今这却成了催命符。 “哈,看来你心知肚明嘛,”关牧川向后一躺靠在椅背上,手里笔转得飞快,“老实交代你的上线是谁,你们怎么接头,联络站有几处还有地点和人员名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眸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看着那支转来转去的笔,那支钢笔是他送给林泽棠的,是林泽棠送他瓷娃娃的回礼。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唱戏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不能再害更多的人了,他会在承受不了折磨的时候想办法去死。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关牧川表情冷淡地对下属示意把东西准备好,“柳老板这样的美人血淋淋的多难看,我总是心疼你的,那就水刑吧。” 柳明眸忽然抬起头看了林泽棠一眼,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原来他与敛云已经分属两个阵营了。 他们观念不同、立场不同,他们再也不是亲密无间的爱侣了。 他背叛了敛云,他的敛云要对他用刑了,逼他供出更多的人。若是董占康手底下那堆恶贯满盈的,柳明眸自然没什么好包庇的,恨不得一口气吐出来让恶人受到教训。 可同春会那些人不一样,他们热忱、善良,富有正义感,他们怀揣着理想为了创造新世界赴汤蹈火,他们还那么年轻。 他们不应该死。 行刑官解开他手腕的枷锁将他平躺绑在长凳上的时候,柳明眸还有闲暇分神,他在想敛云真的会把他们杀掉吗?如果是其他的城池他们肯定会这么做,可林泽棠也是一个体恤百姓的领袖,某种层面上他和同春会政见相同。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咳、咳咳!” 一桶冷水浇在头顶,柳明眸毫无防备炝了水,不住咳嗽起来。 一桶水浇下来他全身都湿透了,人冷得瑟瑟发抖,只是四肢被反绑在长凳上无法动弹。 “柳老板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关牧川仗着没人关注他的表情紧紧皱着眉,手上烦躁地转着笔,“你身子骨这么弱撑不住的。” 柳明眸下意识吞咽唾液,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可他却突然想起来同春会里他的联络人,那是一位温柔却坚定的女性,她就像一盏指路明灯,迷途的人总能找到方向。 她代号渔翁,作为副手协助管理整个俶城的联络站。 柳明眸听说她原本也是个苦命的人,后来自己拼命挣扎逃出牢笼,从烂泥里开出一朵花来。 她叫陈雁君。 柳明眸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只有纯粹的恐惧和茫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林泽棠在说什么。 看着那个面目凶恶的行刑官拿着一叠纸向他走来,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挣扎起来,手脚都被绑住,晃得板凳在地上剐蹭发出刺耳的尖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别过来!”柳明眸忍不住睁大眼睛想逃跑,挣扎的厉害时被另外几个人摁住压在长凳上不许他躲,柳明眸吓得头皮发麻,侧头看到林泽棠的脸忽然哭喊起来,“敛云,敛云!我不要!你让他们走!敛云我害怕!啊别碰我!” 关牧川手里的钢笔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那几个都住了手,等着大帅下一个命令。 “害怕就回答我的问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关牧川心情也有些复杂,一方面希望柳明眸说出点什么让他有个由头放过他,又不希望他真的吐出来什么关键的东西。 关牧川闹这一出也是没办法,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当然可以高高拿起轻轻落下,虽然他俩定情这么久柳明眸还背着他给董占康传情报的确让他生气,但他知道柳明眸一定事出有因,原本只是打算把柳明眸关起来吓唬吓唬,然后借机玩点什么囚禁啊、责罚啊、假装自己是个欺负落难美人囚犯的坏狱警啊什么的…… 没想到北边盟友中的几位大帅消息那么快,打探到柳明眸与同春会有关之后一个个就像见了血的鬣狗,非要顺着审出个名堂来。 毕竟这些年柳明眸四处被请去给达官贵人演出,不知道让他留心听去多少情报。也不是所有城池都像关牧川的俶城这样,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同春会几乎共存,大部分的城池还是对妄图动摇他们权利地位的同春会深恶痛绝,这次抓到了机会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就算关牧川再强势也不好同整个盟友翻了脸,只能是尽力做出个样子给他们看。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个唱戏的!”柳明眸心一狠,还是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若是死了,同春会会帮他救出小喜鹊和戏班子并且善待他们,可如果他说了,那就没有人能救小喜鹊了。 “呵,”关牧川轻笑一声,起身走近接过了行刑官手里的纸,挥手示意人退后,“好,看在往日情分,我亲自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