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1)
苏霓锦想了想后,叹道:
“我爹也是三品。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啊。”
罗时似乎不常被人这般夸奖,很意外的扬眉,盯着长吁短叹,颇有感触的苏霓锦,片刻后居然破天荒的笑了一声。
“所以,你能跟我说了吗?”笑完之后,罗时问。
苏霓锦不解:“说什么?”
“说你证据确凿的新发现啊。”罗时提醒。
苏霓锦摇头,坚定立场:“不说。我回去跟我爹说。”
罗时眸光微动,劝道:
“先前我从主殿过来,听见太子殿下的吩咐,你爹只怕这几天都回不去了。你若有新的证据,最好赶紧说出来,要不然不仅平白拖长了调查时间,还会让你爹和户部的人多做几日无用功。”
苏霓锦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不像是诓她,有点动摇,罗时见状,再劝:
“你已知晓我的身份,我若抢了你爹的功劳,你自可让你爹去太子殿下面前告我的状,不是吗?”
不得不承认,这个罗统领的口才太好了,苏霓锦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的给说服了。
“好吧。那我跟你说,你回禀太子的时候,一定要提我爹啊。”苏霓锦妥协。
罗时爽快点头。
苏霓锦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先前分辨真假账本时注意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真假账本除了字上面的不同之外,还有一处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墨。”
“墨?”
罗时疑惑不解:“这如何能做证据,每次研磨出来的墨,浓、淡、稀、薄都各不相同,这可比你说的字的气场还要玄之又玄。”
确实如此,如果苏霓锦说的字的连贯性不同,这找几个懂行的人看,说不定还能看出些端倪,或许可称为证据,但墨不同的话,约莫连疑点都算不上。
“我不是说墨的浓淡稀薄,我是说,真假账本上用的墨的品种不同。”苏霓锦说。
“我在看我爹拿回家的那两本账本时就隐约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因为比对太少,所以不能确定,直到我爹带我入宫,我看见了很多账本之后才确定的。我不知道你对墨有没有研究,但是你们宫里和户部用的墨全都是上好的松烟墨吧。”
“松烟墨是用松木的根炼成的烟灰,是木炭烟墨,宫里肯定是选用最好最肥壮的松木根炼烟,过程繁琐不说,对松木根的要求也很高,普通人家想要做出类似宫里用的上好松烟墨很不容易。所以,民间现在已经有地方开始用油烟墨了,就是用桐油或者其他油脂,通过焚烧炼制出来墨。”
苏霓锦以前学仿字的时候,师父就特意跟她解说过松烟墨和油烟墨的区别,她刚看见账本的时候,也很意外,没想到她竟然穿越到了松烟墨和油烟墨的使用分界时间轴上,并且无巧不巧,真假账本上用的就是很明显的松烟墨和油烟墨,这就成了一桩绝对有力的证据。
罗时听了苏霓锦的话,似乎有点云里雾里,宫里用的墨是松烟墨,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却是不太清楚,民间已经开始用什么油烟墨了。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可若知道的人不多,到时候也同样会有人争论不休,你所谓的松烟墨和油烟墨,具体怎么分辨?可有什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明显区别吗?”
罗时的思维开阔,不是那种故步自封的人,只要是好的,他都愿意去尝试,去理解,去接受,所以,对于苏霓锦提出来的两种墨的不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如何更好的证明。
苏霓锦想了想后,认真点头道:
“有!但是,现在我没有账本啊。如果拿两本真假账本过来,我可以立刻区别给你看。”
罗时盯着苏霓锦看了片刻,对跟在他们身后的另一个羽林卫招招手,只见那人过来,罗时直接对那人伸手,说了句:
“账本。”
那人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从衣襟中拿出两本账本递到了罗时手中,罗时将之递到苏霓锦面前,说:
“这是之前太子殿下让取的,正好放在身上,你证明给我看。”
苏霓锦接过账本,没想到他还真拿的出来,见他一脸期待,苏霓锦也不扭捏了,拉着他就走,罗时和他身后那个羽林卫都很惊讶,罗时盯着苏霓锦拉着他衣服的手,葱尖一般,莹白细腻。
苏霓锦倒是没怎么注意自己的动作,她环顾一圈后,看见右前方高墙底下有一处小水洼,眼前一亮,拉着罗时在小水洼前蹲下,罗时就见苏霓锦将两本账本翻开,每本账本里撕下小半页的纸,罗时没想到她会直接撕纸,吓了一跳。
“喂,你!”
住手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苏霓锦已经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撕纸动作做完了。
“别大惊小怪,我撕的目录,前后都一样,不妨碍什么的。”
苏霓锦对罗时扬扬手中的纸片,从容一笑,然后果断将手中的两片纸丢入了水洼中,罗时见她这副笃定的模样,便也不再说什么,静心看两张纸片在水洼中有什么变化。
“看看看,快看。”
苏霓锦抬手拍了两下罗时的肩膀,提醒他看水洼,罗时又是一脸震惊的看了一眼被苏霓锦打了两下的肩膀,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