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夜(1 / 1)
当晚。 黑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里,一双小手在李玄身上抚过,最终按定。 苏蔷惊呼声传来:“少爷,你...你的身体...” “很硬,对吗?” 李玄早知道自己瞒不住自身的变化。 想四十多天前,他还是个“力6,体6,敏5”的大少爷体魄,可现在却是“力10,体10,敏15”的层次。这对蔷薇而言,不亚于枕边人突然从“六格腹肌不幸被微肥肚腩挡住的公子”变成了“全身精猛的壮汉”。 李玄的根骨其实并不怎么样,练了这么多天他也明白,“根骨”就是属性上限。 不同的属性上限也就是不同类别的根骨,所以真正的宗师想要找到一个适合修炼自己法门的衣钵传人也不容易。首先你得找到一个根骨好的,其次还得对口。若是横练宗师去教一个“敏捷性根骨高的弟子”,那这弟子纵然根骨绝佳,却是怎么也练不成横练法,其余亦如是。 他最初的根骨就是“各项属性皆为10”,这种根骨的最高成就应该是勉强摸到一流高手的门槛,想要再进一步便要不知花费多少心血和资源。 可是,他修炼功法的方式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别人是一步步变成高手。 他是直接魔血入体,以绝顶高手之姿再反向修炼,自然一日千里。 “硬不硬?”少年在黑暗里问着白天绝不会问的骚话。 “讨厌!” 苏蔷娇嗔一声,双手推开他的胸,往后轻轻挪着娇躯。 便是在黑暗里,犹见妩媚。 李玄就喜欢她的妩媚。 窗外寒风呼啸,隔着内院的围墙,还能听到远处过道与小巷传来的梆子声,以及打更人的吆喝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而除了打更人的声音,另还有三五成群的脚步声,这是县兵在执行“夜禁”。 空气冰冷,气氛肃杀。 他听了会儿,却感那远去的娇躯又投到了他怀里。 “冷。” 刚刚还妩媚的小丫鬟,此刻好似冻得瑟瑟发抖、惹人爱怜的小兽,蜷到李玄怀里,小足轻轻勾着他的腿肚子。 可是,她身上不止不冷,还火热的厉害。 李玄却未继续。 他心事重重。 “少爷,你...怎么这段时间变化这么大?好厉害!”苏蔷凑他耳边哈气,问着。 李玄也凑回去,轻声道:“《烊铜宝典》我练成了。” 苏蔷:??? 李玄感到怀里的娇躯这回是真的僵住了。 所以,他又加了句:“大成。” 苏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具有妖女气质的丫鬟被惊地说出了心里话。 “长孙狱一辈子都没找到合适传人,他那功法厉害是厉害,但太难练了。 之前他也从羽教挑出过天才,然后认真教导。 但那些天才不是根本无法入门,就是练着练着,要么把自己手指给割了,要么身上伤痕累累,彻底丧失了继续修炼的信心。” 李玄翻过她身子,抬手一抓,从枕头下摸出十个银线戒指,然后直接扣手上,十指一动,透明锯线激射,轻轻粘附在了各处,在这内室的小屋里构出了一张杀人网。 苏蔷躺他身侧,也根本看不清那些线。 可她却能感受到那些线的存在。 甚至整个小屋已经变成了可怕的机关室,如果有人敢闯入,李玄只要一收线,瞬间就能将他们给割杀。 最关键是,别人根本看不到这锯线。 须臾 黑暗里,李玄又收起了手。 他不知何时已经将锯线全部收回了。 而苏蔷便是就在他身边,也没感到他是什么时候收的,怎么收的。 通过这熟练的手法,苏蔷知道,大少爷是真的把《烊铜宝典》修炼成功了,大成不大成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入门层次。 她心中极为惊骇。 她从来没想过大少爷能练成这法门。 她当时拿那功法,一是知道那是长孙狱的绝学、颇为难得;二是不想让人将死者和羽教长孙狱联系起来,从而反向查到李家,那会给李家带来极大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可是,她却并没想公子练这个。 此时,她没有半点惊喜,有的只是惊吓,她忧心忡忡地伏在李玄怀里,啰里啰嗦地说着:“少爷,千万别用这功法。 这法子一出手就是杀人的,而且辨析度极高。 长孙狱的仇人遍布天下,如果有人知道你修行了这法子,不仅王朝宗师会至,长孙狱的仇人们也会过来。” 李玄点点头,应了声:“少爷不傻。” “嗯...嗯...”苏蔷有些不明所以的惊慌失措,她反反复复地道着,“千万不能用,不能让人知道少爷你和羽教有关,不能...千万不能...” 李玄只道她担心自己,又温柔地劝慰了一阵。 忽地问了句:“你说杀死长孙狱的人,到底图什么?” 财物未动。 功法未取。 就烹杀了那宗师。 图什么? 这种莫名的反常,透着一种细思恐极的诡异感。 苏蔷摇摇头。 两人沉寂了会儿,然后再度聊到“采花大盗”的事。 苏蔷虽是个丫鬟,但人人都知道她这丫鬟距离“夫人”也就一步之遥,未来说不定就是李家新家主的二房,或是三房。故而,她在李家还是有不少特权的,至少从下人们处打听信息是无往不利。 而最近,她也一直在盯着这些事。 所以,她直接道:“衙门说快抓到人了,甚至有个小衙役看到过那人的身影,是个身形适中,不胖不瘦,头发颇乱的男子。 那男子匆匆从出事的地点跑开,后来衙门才发现了又有无辜少女惨死。 如今衙门已经请画师画了图,虽然没画脸,但侧面却画的栩栩如生。” “能抓到就好。”李玄心中稍稍松了松。 “对了,少爷,还有一件事...”苏蔷轻声道,“田家把那头妖豹的尸体以冰雪冻着,运出县城外了。” 李玄一愣。 自家丫鬟这业务挺熟啊,还知道挑选重要信息,再跟踪信息,同时拥有收获这些信息的渠道。 不过,田家运妖豹出城做什么呢? 这事儿可以等机会随口问问他小姨娘,毕竟他小姨娘就是嫁在田家的。 而这小姨娘是他母亲的亲妹子,逢年过节也会往来拜访。 雄山县各大势力之间,就是这么关系密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除夕年夜这天,一晃就至了。 雄山县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一串串挂在街头,散发着喜庆的红光。 小雪片片而落,人们却心头火热。 无论富人穷人,皆是享受着阖家团圆,吃着年前采买的年货。 一年就盼这么一天了。 便是前些日子的妖豹食人,以及雄山县最近那让人紧张的“采花大盗”所带来的浓郁阴云,也被这喜庆暂时给压了下去。 午后。 李玄负剑来到老爹书斋。 老爹信佛,故而书斋一侧另设丈室。 室内有神龛,其上供着这异界独有的“文贤菩萨”。 李老爷拜文贤菩萨,一是求平安,二是求文运。 大胤国以文治国,武者则为辅。便是带兵打仗的大帅也大多是武艺普通的儒将。至于宗师则不过是这些儒将的副手,又或是防刺杀以及执行特别任务的侍卫统领。 李老爷也曾要李玄去科考。 但李玄在了解到科考的流程后,直接摆烂。 想考过关,你得先把十几本大头书背的滚瓜烂熟,因为科考官员就喜欢从那些书的边角旮旯里搜些词句出来,要么是原文填写,要么则是要你写些策论。 若是没有重生,他肯定会认认真真学习,求个上进。 但既然重生了,他就是为了享受的,考个屁的科考。 他连宗师都不追求了,还去科考? 而且,你去科考,那十有八九就不能继承家族产业,李玄可不干。再说了,实在要当官还是可以捐官的嘛。 在他的摆烂之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重要责任就落到了他那才九岁的弟弟李知礼身上。 此时,丈室欢门,五彩经幔正在小雪里飘着。 另一侧的幡幢亦是迎风轻扬,其上蝇头小楷是李玄母亲为儿子和这一家祈福所亲自抄写的经文。 室内,老爹正领着李玄母亲,还有二娘,以及九岁的弟弟在焚香行礼,南无文贤菩萨。 李玄静立屋檐下。 片刻后,李老爷走出来,而还是大男孩的李知礼也跑了出来,文质彬彬地作揖行礼,喊道:“见过兄长。” 李玄回了一礼,笑道:“礼弟最近学问如何?” “烦劳兄长挂念,一切安好。”李知礼说着安好,但眼中却格外痛苦,痛苦到整个人都好像要麻木了,别家孩子都在玩,他却天天要抱着大部头古书反复诵读。每天除了有私塾先生专门教导,放课了还有娘亲给他默写,要他严格恪守礼数,一旦默错了或是无礼了,二娘抄起棍子就是一顿竹笋炒肉。 李玄显然注意到了自家弟弟的痛苦,他心中暗道侥幸,幸好当年他没妥协。 兄弟俩的短暂交流结束。 李老爷看向李玄,直接道:“你要给我什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