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1 / 1)
第二百六十七章 用上帝掷骰子的基因进化药物注入进安室透的体内,在场的人,包括降谷零的上司朋友以及下属,都没有任何立场阻拦。 他们只能期待奇迹的降临,让安室透顺利的完成基因进化,然后给泷泽和月足够的时间,去救他。 听到诺亚传话的乌丸莲耶,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啊,我想想,难不成,是你身边的人替你喝了那杯咖啡吗?” “这样带着不甘心的恨意的话语,是谁?那个少年?还是你的兄长?又或者是被你当成兄弟的萩原研二?” 即使是零组的人,知道降谷零就是安室透的也并不多。 毕竟,波本作为神秘主义的情报贩子,即使在组织内,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也只有地位较高的那几个代号成员。 柯南与赤井秀一对视一眼,从乌丸莲耶的语气中获得了不知算不算是安慰的消息——他还不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就是公安。 虽然这是个对于目前的状况来说无济于事的情报。 即使在极度的愤怒和痛苦之中,泷泽和月的脑袋也还没有停摆。 “和月,我告诉你一件事,或许你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乌丸莲耶不知在呼吸器里面加了什么药物,整个人似乎逐渐恢复了力气似的,语调不再是那种有气无力的状态, “虽然一直瞒着你,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似乎没有必要在欺骗你了……” “我还记得将我送走之前,母亲似乎一直在流泪……虽然我现在已经不记得的母亲的样子,但是我记得,她很用力的的抱住我,温热的水滴掉落在我的脸颊上,又被冷风凝结后的触感。” 垂至小腿的墨色卷发在榻榻米上铺展蔓延,女人的脸如同窗外的萤月,但那欺霜赛雪的白皙与细腻,却又似乎让月亮都逊色三分,长长的睫毛温柔又垂顺,灰色的眼眸于月色下流淌着细微的波澜。 随即他看向摄像头,眼底浮现出一丝惋惜: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那孩子是在怨我。” 乌丸莲耶看向摄像头: “你现在已经需要用这种话术来换取我的心软了吗?” “你是我的血脉……是我的孩子。” 泷泽和月突兀的冷笑一声,那声调像是喉咙里含着血一样的诡异,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像是注意不到身后的地毯上、被注射了基因进化药剂后,正在因为药物的冲突而持续抽搐的恋人。 那一瞬间,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在他的耳边回响。 身体的退化好像影响到了他的神经系统,他的防线变得软弱了。泷泽和月有点恍惚的想着,如果是23岁的青壮年,他的病不会瞬间就发作才是…… 泷泽和月歪了歪头,轻笑起来:“哦?” 只有少年眨了眨眼,噗的笑出声: 她用“生父”来称呼自己的父亲,疏离又淡漠,无爱无恨。 “你总是觉得自己与组织格格不入,甚至还打着为了波本的名号进入组织……” 也许是历经世事的底层女性,反而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吧,揭开他光鲜的外表,骨子里的东西远比那些被世俗不屑的群体要更加腐烂。 “我要吐了,乌丸莲耶。” 泷泽星子摸了摸怀里人偶一样精致、却从来没说过话的孩子柔软的发丝,眼神无比温柔: “我小时候跟你一样,身体也不好哦,母亲总是带我去医院……我的记忆里,有许多时间都是在一片白色中度过的。” ———— “和月,你有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也有一颗极度聪明的大脑……你知道我这句话不会是谎言。” ———— “可是和月,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惜,也许是我的身体耗光了母亲所有的存款,她不得不将我交给我的生父。” 乌丸莲耶温和的道, “我虽然已经老了,但并不是没有血脉在世界上,在很久之前,我便留存下了自己的jing子,你的外婆,就是我的女儿。” 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格外的温和,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声温柔缠绵, “你的孩子已经背叛你了,我说的是你亲爱的贝尔摩德……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了,你不会还没意识到吧?” 看不到泷泽和月现在的表情,乌丸莲耶继续说道: “你的外婆生下你母亲,只是个意外……她爱上了一个‘普通又平凡的男人’,却没想到这个男人既然能够迷惑从小在组织长大的她,又怎么能真的会是一个普通人呢?” 泷泽和月的外婆并不是什么风尘女人,说起来好笑,泷泽川泉一生风流,桃花不断,但是他引诱的,却都是纯洁的、正经的小姐们。 一个有正经工作,又爱护孩子的母亲,为什么会把孩子送给不负责任的父亲,并且从此以后再没有出现过? 少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数秒都没有吭声。 听到泷泽和月的声音,乌丸莲耶缓缓低下了头,无人看到他嘴角勾起的笑意。 脑神经在病变的刺激下,大脑皮层以比平日里还要活跃的多的状态,冲击着少年人脆弱的神经。 “可是你本就是属于黑暗的,那是你无法控制的东西,是在你血脉里流传的东西……孩子,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意识到吗?” “波本”两个字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少年机械的抬起头,站在他身侧的白石胆战心惊的打量着二少爷剧烈震颤、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妖魔附身一样的眼眸。 “我很少见到母亲……她似乎总是很忙。” “她伤透了心,但又舍不得自己腹中的骨肉,只能把你母亲生下来……可惜,星子那孩子天生身体不好,连组织的医生都没有办法……而你的外祖母,为了不让星子在组织里长大,将那孩子交给了你的父亲。” “我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和月。”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曾外祖父’……我是你外祖母的亲生父亲。” “你的外祖父可是一个能用感情杀人的恶棍啊。” 这句话回荡在会议室内,顿时引发了无数的喧哗和惊呼。 乌丸莲耶缓缓抬起手,望着自己干枯的手腕,那苍老的纹路下方,是属于老人的血管,如同盘结的树根一样在他的手背延伸,缓缓的攀爬隐没入衣袖。 “谁知道,一个父亲居然能对自己的女儿做成那样的事……” “直到十二年前重逢,我看到你,就认出了你……你和星子、以及你的外祖父长得很像……和小时候的星子几乎一模一样。” 乌丸莲耶的眼神出现缅怀之色: “星子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所以我更改了要杀死你的主意,想把你带回组织。” “可惜,你选择了那伽,我又不想泄露自己血脉的信息。况且让你和你母亲成为平凡的人,是你外祖母的遗愿,我不忍心违背……” “可是看着你逐渐长大,我还是忍不住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帮手,这才允许朗姆想方法把你带回我身边……” 乌丸莲耶看向监控,语调诚恳的几乎带有一丝祈求的味道: “环绕在你身边的、虚假的家人游戏也该结束了,回到我的身边吧……和月。” “你应该意识到了,我从未想过真的杀死你,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我唯一的继承者啊。” 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中,在各个势力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泷泽和月指尖按下键盘,垂下眼眸平静的说道: “乌丸莲耶,多谢你解开了我的疑惑。” 乌丸莲耶仰起头,正要说点什么,泷泽和月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起来: “我不相信你会拥有父爱这种东西,不相信你会为了血脉而亲近我……所以你在说谎。” “我母亲没有基础病,更不是体弱多病……山下家怎么会让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生下继承人呢?” “那她小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去医院?为什么被送到泷泽川泉那里之后,就突然痊愈,几乎没有生过病了?” “除非她去的并不是‘医院’,而是另外一群白衣恶魔的巢穴——那就是组织的研究所吧?” “自从他将我母亲送到龙泽川泉的身边,一直到我11岁那年无意中遇见你,这期间始终没有出现过组织的身影,那么这个故事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泷泽和月深吸了口气: “从小带组织中长大的女人,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无意中爱上了口蜜腹剑英俊风流的‘平凡人’,有了我母亲。” “像你这种人,恐怕也不会为了什么血脉延续之类的,一把年纪才生下我的外祖母吧?是为了相似的血脉代替你进行实验之类的原因……总之,外祖母不是抛弃了我母亲,而是为了让她逃离组织,才把他送到龙泽川泉的身边。” “至于你所谓虚假的家人……我想你这种虚伪的人,没有资格谈论家人。” “你还是等着在监狱里了此残生吧。” 乌丸莲耶听了泷泽和月的话,眼神似乎暗淡了下来。 他久久的沉默着,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了,而联合部队的指挥官们已经准备通过诺亚下命令要他们把人逮捕的时候…… “轰!” 沉闷的爆炸声从山体处传来,火药的威力将帐篷都震的簌簌发抖,桌面上已经白冷却,没人敢再动一口的水杯与底座交相碰撞,清脆的撞击声响彻。 帐篷里的人骤然警惕的站起身来,掀开帐帘看向爆炸发生的地方。 留在帐篷里的人则吃惊的看着屏幕。 从声音就判断出爆炸位置的泷泽和月眉头皱起,天空中螺旋桨的声音逐渐靠近,伴随着各种语言的呼喊。 “敌人袭击!” 敌我双方的武装力量开始交火,帐篷瞬间仿佛置身于战场中央一样,硝烟四起。 而屏幕上,乌丸莲耶转过身,望着实验室内被骤然炸开的洞口,缓缓露出了微笑。 他转头看向屏幕,这次脸上的笑容不再是令人作呕的,虚伪和蔼,而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组织的研究成果,乌丸集团的财富,你们要么当场杀死我,要么只能放我离开……或许让我血溅当场,将长生的秘密和绝世的财富永远深埋,会更让你们开心?” 拿着上司“务必活捉乌丸莲耶”的命令,一时间竟没人敢开枪,眼睁睁的看着乌丸莲耶嚣张的目光: “和月,你还是太天真了,真相当然没有你想的那么温柔……还是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你的母亲,一生都在组织的注视下,从来不曾逃离过。” “她和你,都只是我的试验品罢了!” ———— 乌丸莲耶投下的炸弹,令众人再度喧哗起来……这陈年的秘密,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会议室内人们怪异的视线,身后同伴担忧的目光,亲近好友低声的劝慰,此刻都已经如同缥缈的烟雾,看起来浓重又深沉,却完全无法触碰到少年的内心。 他的恋人还在身后与天争命,他的灵魂却已经无止境的沉入腐烂的淤泥之中,与虫豸蚊蝇共生,一点一点的啃食着始终鲜血长流的心脏。 泷泽和月茫然的侧了侧身,似乎是想转过头看看安室透,然而转身的瞬间,太阳穴传来一阵无比尖锐的疼痛,让他双眼一黑—— 他没扶住椅背,跌空了下去。 四周的惊呼声与耳鸣融为一体,他什么都听不见,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定格,比起想要上前扶他的白石、皱眉的赤井秀一、远处的那伽成员们更快一步的身影一把抱住了少年的身影。 虽然接住了断线木偶一样的少年,但是那个人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力气,两个人几乎同时摔在地上。 “和月。” 有人在他耳边呼唤着他,那道声音一如三年前那样,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迷障,在耳边剧烈的轰鸣声中直透耳膜。 那沾染着汗水与灰尘、发梢上凝结职责血液的金发不复往常的柔软,硬[tǐng]挺的扎在泷泽和月的脸颊上。 又像是一根针,骤然将拢着浓雾的气球扎破,解放出里面无知无觉的人。 “透……” 几乎失去焦距的瞳孔骤然收缩,泷泽和月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惶恐又担忧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你怎么……” 安室透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发,低声道: “怎么能真的就这么死在你的面前呢?就算是上帝,在他发给我一副好牌之前,也别想离开我的赌桌。” 泷泽和月眼眶一热。 50%的成功率,透赌赢了。 安室透拒绝了身边人的搀扶,缓缓的站起来,先把少年放回座椅上去,顺便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到了泷泽和月的身边。 “我陪着你。” 浅灰色的瞳孔与紫灰色的眼眸对视,几秒钟后,泷泽和月对他点了点头。 他紧紧的攥着金发青年的手,他所有的理智来源,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这只温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