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恶魔的后代(1 / 1)
铁笼再次上了锁,江野枫失魂落魄离开房间,他自认为胜券在握,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沈时铎几句辱骂,否定了他前十八年的隐忍,否定了这七年来的辛苦。 黑暗的房间里,他躲在衣帽间的角落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面前的衣柜。自从他有了选择权,他的衣柜再也没有对着床。没有衣帽间,他宁可睡在客厅也不回房间睡觉。 年少的记忆从衣柜里涌入他的眼中。 他的父亲不爱他,也不爱他的妈妈,这件事他六岁就知道了。并不是六岁他的父亲才表露出来,而是六岁他才记事。 他的父亲严厉,一笔一划教他写字,只有要一个字不工整,他就会挨打十分钟;他的父亲教他读书,念过一遍的故事让六岁的他重复一遍,念错一个字又是十分钟的打骂。 妈妈说,爸爸是因为爱他才对他严厉,可为什么妈妈来劝阻,爸爸连她一起打? 他从记事的六岁起,爸爸就是一个喜欢打骂他和妈妈的人,他们搬了很多次家,不是因为邻居投诉,就是因为有人报警,警察干预了几次,最终也只是换一个地方住。 妈妈把他藏进衣柜里,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来,还把他房间的门锁上了。门外的妈妈撕心裂肺地哭,不知道什么东西砸碎了,妈妈哭泣的声音就停止了。 八岁的他躺在衣柜里,以为今晚可以躲过一劫,可是门被一把斧头砍烂,保护着他的衣柜被那个恐怖的男人拉开。 他手拿着竹条,笑着对衣柜里的他说:“珣风,乖一点出来,爸爸不会打你的。” 林珣风害怕地想要关上柜门,手背被竹条狠狠抽打了一下,他大声哭起来,男人不耐烦把他拽出来,脱掉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睡在衣柜里,爸爸说:“你很喜欢睡在衣柜里是不是?爸爸为你打造了一个新的衣柜,你以后每天晚上都要乖乖进去睡觉哦。” 衣柜外焊了一道金属栅栏门,除非男人用钥匙打开,不然他出不去。 有一次在妈妈的帮助下逃出了衣柜,妈妈说要带着他远离男人,可是他们当天就被抓回来了,他又被关进了衣柜。 衣柜正对着他的床,妈妈浑身赤裸被男人用带刺的鞭子抽打,他不能闭眼,他闭眼男人就不会停手。 十岁的生日宴上,所有人都羡慕他,羡慕他是融发的继承人,只有他想逃离。他和妈妈拘束不安的样子被一个漂亮的阿姨发现,阿姨带着一个比他大一岁的男孩儿走到他和妈妈身边。 漂亮的阿姨知道他们的遭遇后给了妈妈一张卡,她鼓励妈妈逃出去,漂亮的阿姨说:“你带着小风离开,我会派人来接你,有我们张家护着你,他不敢拿你怎样。” 妈妈没有逃,妈妈逃了两年都失败了,这样如地狱般的日子让妈妈丧失了逃跑的能力,他也沦为恶魔的玩物。 十二岁那年,妈妈给了他一封信,那是他的光第二次出现。趁爸爸不在,他按照信上的地址很快回了一封信,用他最喜欢的歪歪扭扭的字体。 他问妈妈,对面是谁,妈妈说是那个漂亮的张阿姨的儿子,张阿姨的儿子希望拥有一个笔友,张阿姨找到了妈妈。 他知道了笔友的名字,把沈时铎三个字刻在了心里。每当夜幕降临,他的疼痛转化为对未来的期盼,他期盼着长大,期盼着见到沈时铎。 因为他爱沈时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六岁那年发生了两件重大的事情,让妈妈患上了抑郁症,而他,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 事情发生在国外,爸爸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让他一边读书一边跟着爸爸出去应酬。他的长相随妈妈,男生女相,但又不失男性的美,于是他被当地的财阀看中,要求爸爸把他送过去。 爸爸答应了财阀,爸爸跟他说:“做大事不拘小节,你以后就能理解我了。” 他被打扮成洋娃娃送到财阀的房间,那根短小又丑陋的家伙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那是他第一次手上沾了血。 他没有一点害怕,看着鲜血流了一地,他开心地笑了出来,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要、杀了这些欺负过他的人! 爸爸带着他和妈妈迅速飞到了另一个国家,虽然财阀没有死,但他搅了爸爸的生意,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他被爸爸吊了整整十五天。 每一天那根熟悉的竹条都会落在他身上,除了那张美艳的脸,他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十五天一过,他身上的伤被衣服遮住,手上戴着手套,只露了一张脸跟着爸爸去应酬。 又有一个人看中了他,因为身上的伤才躲过一次。 他被吊着打了十五天,他没有生病,妈妈却生了一场大病,妈妈醒后整个人变得很不正常,经常抱着他哭,抱着他道歉。 他一声不吭任她抱着,她说这些话有什么用,他们还是要被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六岁那年的冬天,爸爸带回来一个女人,他们当着他的面就开始亲吻,那个女人他见过很多次,无论他们搬去哪里,女人都会跟过来。 一开始爸爸还会避着他,被他撞见一次之后,他被打了一顿,爸爸告诉他不准跟妈妈讲,他一个字也没有跟妈妈提过,于是他们越来越过分,完全把他当做空气,在他面前上演各种恶心的戏码。 那天他们做得忘情,妈妈买完菜提前回来了,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也看到了阳台上的他。 跟爸爸偷情的女人跑了,他听到房间里爸爸扇自己耳光的声音,还听到他跪下磕头的声音,他哭着哀求妈妈的原谅。 原来他的爸爸也会认错。 妈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与阳台上的他对视了一眼,她失望的表情让他有些心虚,他以为妈妈是来质问他的,然而妈妈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当着他的面从阳台跳下去了。 他趴在阳台上手朝下伸着,她死了,只留了他一个人继续挨打。 他看到那个跟爸爸偷情的女人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尖叫着望着妈妈的尸体,她慢慢抬头,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打火机盖子“乒乓”地打开又关上,最后停在了打开的时候,江野枫手指一按,打火机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他朝着面前的衣柜扔过去,一小簇蓝色的火苗变成了橘黄色的火焰。 他抱着双膝坐在原地。 他比妈妈活得更痛苦,可是他还有沈时铎,他可以为了沈时铎再活一活,他可以为了沈时铎帮他铲除一切伤害他的人,包括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沈时铎不再喜欢他,他这些年的隐忍和想活下来的心都只是泡影。 他怔怔地看着燃烧的衣柜,里面躺着一个小孩子,是八岁的他。 火光里出现了一个女人,他的妈妈,妈妈跳楼之前的眼神他忘不掉,她在怪自己。多年之后的今天他才明白过来,妈妈是因为他才自杀的,他是压死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么,就让他亲自去跟妈妈解释吧。 沈时铎在铁笼里闻到了东西烧焦的味道,浓烟从门缝里飘到了他所在的房间,能有这么浓的烟雾,只能说明外面着火了。 房间外有窸窣的脚步声,还有几个男人大喊的声音,很快,外面的脚步声变多了,听声音他们在救火。 他隐约听到了他们喊了几声老板。 “江野枫!江野枫你怎么了?!”他疯狂拍着铁笼,手伸出去把外面的茶杯拿起摔在门上,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来人啊!江野枫!你他妈又在搞什么鬼?!” 他喊了半个多小时,门外的浓烟渐渐散去,房间的门才被人打开,是一个穿着保镖服的男人。 “沈少爷,只是起火了,没出什么大问题。” “江野枫呢!对面只有江野枫的房间,他的房间为什么起火了?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保镖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他惶惶不安看着保镖,“江野枫是不是……自焚了?” 保镖还是沉默。 “你哑巴吗?说话啊!江野枫到底怎么了?!” “沈少爷,老板已经救出去了,您不用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放我出去,我要去见他!” 保镖为难地看着沈时铎,“没有老板的命令我不能放您出来。” “好好,我不出去,你让江野枫来见我,快点!” “老板……没醒……” 沈时铎跌坐在地上,什么叫没醒?只是没醒还是没气没醒了? “沈少爷,您安心待在这里吧,老板醒了我会把您的话传达给他。” 保镖说完就离开了,沈时铎一拳打在钢筋上,“安心、让我怎么安心!老子就骂了你两句,你他妈寻死腻活,还是不是个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了两句气话,他突然安冷静下来,江野枫出事他还是会担心他,就算江野枫做了再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他还是想替他说话,还是忍不住会想他。 “江野枫,你是我的小狗,没有主人的命令你怎么敢死……” 他靠在铁笼上流着泪,他后悔对江野枫说了那些辱骂他的话,要是江野枫今天真的死了,他也内疚一辈子。 “江野枫,你不准死!你跟我把话说清楚,说清楚了我就不骂你了……江野枫……你不能……不能死,听到没有!” 他在铁笼里祈祷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给他送饭的人一个字也没有给他透露。他等着江野枫醒了来找他,可他越等越心灰意冷。 也许是他的祈祷奏效了,第二天的夜晚江野枫穿着病号服出现在房间里。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了无生气地看着铁笼里的沈时铎。 他平淡地说:“沈时铎,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想走、想离开我,可以,听完我说的一切,我会打开笼子放你走。” 一行眼泪从他的左眼流出来,“你走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