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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热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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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湿》最快更新 谢玹的语气还算温和,但话音一出,居室中的气温便骤然降低,好似在他发问的瞬间落了一场大雪,五感所及皆陷入苍冷荒芜的雪层中。就连居室外的檐铃,也在刹那间变得悄无声息,像是被冰封砌。 岑寂中,容娡的心像被一双冰冷的大手猛地攥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温吞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的耳中嗡颤不已,迎着他冷漠的视线,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看透地彻彻底底,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红唇失神地翕动。 旋即她用力掐了把手心,极快地平复心绪,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压着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睫羽一眨,眸中情绪调整成恰到好处的懵懂,怯声道:“我……只想让你留下。” 言罢,她眼中浮动出更多的泪花。 谢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只是想让我留下?” 容娡有些难为情地咬着唇,声若蚊讷:“……嗯。” “我其实不大困。”略一思索,她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尽量不露痕迹地道,“辰时医师来过,我醒了一阵,换完药后便又睡下了,因而并不怎么困。我……我不想让你离开。” 她声音越说越小,声线中含着软糯的鼻音,面颊微微泛红,恰到好处的透出点因少女心事被说破的羞涩。这番说辞配上这副模样,真假半掺,任由谁人在此,皆难以看出她是否是在伪装。 谢玹突然问她究竟想要什么,这话来得蹊跷。容娡想到那件叠好的外衫,猜测他可能因此心生疑虑,便主动提及辰时发生之事。 她虽只说自己醒来过,但实则是在隐晦地为外衫为何叠好铺垫缘由——并且尽量让这番话看起来不像是因心虚而辩解。 她的目的在于让他明白,她之前没说实情,并不是想谋求什么,只是少女心事作祟,想同他亲近罢了。 人人皆道谢玹算无遗策,容娡知晓他不好糊弄,自己的谎言迟早会被看穿。故而她将真话假话混为一谈,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就算谢玹派人去调查辰时之事,也不会查出错处来。 这是她在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谢玹沉默地望着她,若有所思。 容娡摸不清他的想法,本就心中没底,偏偏在此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她忍了一下,没忍住,连忙抬手遮唇,做出一副不能失了仪态的温淑模样,面颊上绯红更浓。 实则暗自气得咬牙。 她才说自己不困,怎么就偏偏不争气的打起了哈欠! 这不是让她的谎言无从遁形吗! 容娡心中越发没底,不敢同他对视,微微垂下眼帘,用长睫掩住眸中情绪。 谢玹始终没说话,安静地望着她。 半晌,在容娡心神不宁之际,他移开视线:“止痛丸中有一些助眠的草药。” 容娡愣了一下,感觉周身无形的压迫感潮水般褪去。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他雪白的面容,见他神情平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 她哈欠连天,见他没追问,得寸进尺地软声道:“你是不是不走啦?” 谢玹没看她,也没说是与不是,重新跪坐到蒲团上,闭目养神。 容娡心中窃笑,忍着困意,目光追随着他,娇声道:“你真不走啦?你若是不走,我会很欢喜的!” 谢玹没有回答。沉默一阵,忽地睁开眼,瞥了一眼她绯红的面颊,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不该帮我挡剑的。” 不该令事情一步步悄然脱离他的掌控。 他这话说的很轻声,如同在自言自语,容娡打了个哈欠,听得迷蒙,恍恍惚惚地问:“啊,你说什么?” 谢玹阖上眼眸,没多解释,只说:“睡吧。” — 谢玹的声音好似有什么安抚人心的奇特能力,话音落下后,没多久容娡便陷入睡梦中。 居室中满是容娡身上那阵酒酿似的甜香,气味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幽幽萦漾,如影随形地钻入人的嗅觉。 谢玹心平气和地静坐一阵,嗅着那阵甜香气,忽然没由来地想起先前容娡抱住他手臂时,相触的衣料之下摩挲出的柔软、陌生又奇异的触感。 与此同时,容娡的面庞与甜软的嗓音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无论他如何摒弃也挥之不去。 这种似曾相识的、无法掌控心绪的感觉卷土重来,令谢玹浑身不自在。 他紧紧抿着唇,莫名有些心浮气躁,倏地站起身。 然而思绪却越发不受他的控制。 他想起容娡温软的嗓音,如同柔软的藤蔓,勾着他的肩,攀上他的耳:“我只是不想你离开……” 谢玹用力阖了阖眼。 再睁眼时,他的眼底恢复漠然的清澈。 他看也未看容娡一眼,大步走出她的居室。 — 离开容娡所在的居室后,谢玹步履未停,一路走到大雄宝殿,前去参禅。 响尾蛇教的刺客来过后,宝殿极快地被工匠修缮,短短一日,已看不出被破坏的痕迹。 无论是佛像还是旁的什么,依旧是一派清冷而慈悲的模样,像是不曾有过分毫改变。 谢玹在此处潜心参禅,待了许久,从晌午直至日暮四合。 直到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搅乱殿中岑冷的寂静。 谢玹睁眼看向来人。 静昙提着一捆话本,步履匆匆地走近他跟前:“主上。” “何事?” 静昙沉声道:“容娘子伤势不大好。” ——刻意避开的人,偏偏又被提及。 谢玹一顿,目光扫向他,眸中隐有威压,语气温冷:“静昙。她身子抱恙,你应当去请医师。我并不会医人,寻我无济于事。” 静昙只觉得头顶一沉,忙肃声道:“是。” 谢玹阖上眼,面如冷冰,似是对容娡漠不关心。 静昙觑着他的脸色,提着手中的话本,有些于心不忍,面露为难。 沉默半晌。 谢玹淡声问:“你为何还不去请医师?” 静昙:“已经请到了。” 谢玹没再多过问。 殿中再次陷入沉默。 不多时,又有一阵脚步声靠近。 静昙与谢玹同时看向来人。 来者是个女比丘,走进殿中时,先是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才道:“华医师托我前来寻贵主。” 谢玹神情莫辨,看向静昙,静昙走过去同女比丘交谈几句,折返回来:“主上……医师说容娘子不知为何患了热症,想问一问今日容娘子吃的那丸药中有何种成分。” 谢玹若有所思:“你来寻我,也是因受医师所托?” 静昙点头。 主上参禅时不允人近身,是一直以来的规矩,近来这规矩却频频被打破,今日静昙更是亲自坏了这规矩。他清楚自己办事不妥,颇为羞愧地低下头。 谢玹垂着眼,拨弄着手上的菩提串,一颗一颗地数着。 数尽一串后,他站起身,抚平跪坐时衣襟上的褶皱,没什么情绪地道:“走吧。” 静昙愣了一下,跟上他的脚步。 风中隐约飘过一声极轻的叹息,暮光下的檐铃一响,叹息声忽地消弭。 快的仿佛是人的错觉。 — 容娡的热症来得蹊跷,医师面色凝重,把了许久的脉,仍有些拿不准她为何起热。 日影完全沉没时,谢玹来到居室。 借着朦胧的烛光,他瞥见容娡的眉头紧锁,面颊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一向红润的唇却毫无血色,整个人因为高热而了无生气。 谢玹收回视线,将配制丸药所需的草药一一说与医师听。 医师听罢,面色依然凝重,肃声道:“这些草药没什么问题。容娘子可还吃过旁的东西?” 静昙一脸茫然。 谢玹沉吟片刻:“晨间喝了一些汤。——静昙,你说膳夫往汤中放了些时令的食材,放的是什么?” 静昙回想一阵:“好像是说放了一些莼菜……对了,还放了些新鲜的蟹肉。” “蟹肉”二字一出,谢玹目光微动。 医师闻言,松了口气:“既是吃了蟹,病因便找出了。” 她写下一张方子,让静昙去煎药,边写边叮嘱道:“蟹之类的水味是发物,容娘子有伤在身,吃了可能会犯热症与疮疡,应当忌食这些食物。” 静昙与膳夫皆是北地人,北地鲜有水味,他们哪曾知晓这层缘由。弄清因果后,静昙满面愧疚,接过药方忙不迭地安排人去煎药了。 医师翻动药箱,拿出一张新的裹帘来。 谢玹知她要给容娡换药,便绕到屏风外,退出居室。 烛光朦胧,隐约将室内的人影投映到屏风上。 居室外面光线很暗。谢玹静悄悄地立在黑夜里。 墨色吞没了他雪色的直裾,烛火飘摇,他冷白的脸庞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极深,眼底染上几分看不透的晦暗。 不知过了多久,医师端着舆盆走出。 谢玹一眼望见,舆盆中漂着一张浸着血的裹帘。 浓郁的血色刺的他瞳孔一缩。 谢玹的耳边无端响起一个柔软娇弱的声音:“疼……会留疤。” — 容娡肩上的剑伤被重新上药包扎,退热的汤药也被医师喂入她的腹中。 然而她的热症却迟迟不曾消退,整个人烧的昏迷不醒,气息奄奄,身边一刻离不得人。 医师守了她几个时辰,但她另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提前离开。 虽然容娡的伤是因谢玹而起,但谢玹次此行并未带婢女,身边并无照顾她的合适人选。他自己又是男子,即使是为了照拂病中的她,与容娡夜间同处一室还是略有不妥,便派人去请容娡的母亲。 容娡的身体一向很好,自小不曾生过什么病。谢兰岫三更半夜被人吵醒,心中有些不痛快,听到他们有关容娡的说辞,更是烦躁不已,随口寻了个由头将人打发了,继续倒头睡下。 权衡过后,无奈之下,只得由谢玹屈尊降贵地守着她。 谢玹倒是依旧从容不迫,坐在榻旁,将一方浸透凉水的帕子放在容娡滚烫的额头。 容娡被冰的打了个哆嗦,呜呜咽咽的哭,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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