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女男爵的最后一班岗(1 / 1)
露丝离开雷堡的一小时后,金娜女男爵拜访了雷堡的教堂,雷纳德神父带着自己手下的修士们,一直在这里照顾伤员,巴西勒的弩箭和投石机在攻城期间,也是伤到了许多的士兵和避祸的平民,他们大多数被抬进教堂草草的治疗一番,然后就向至高主祈祷,活下来的就是吾主显灵,活不下来的就是吾主太忙了,顾不得这么全面。
当她掏出那张请求离婚的协议书时,神父正在喂一个年轻的士兵吃鸡蛋,他在前几天被一柄手持粗的劲箭刺穿腹部,熬到现在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临死的愿望是吃一颗煮鸡蛋,于是神父去厨房求来一枚鸡蛋,濒死的士兵艰难的吞下鸡蛋,露出满足的微笑,还没等咽下去就就断了气。
“真是浪费啊,这个臭小子”雷纳德神父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让修士把死去的士兵抬下去。
“这是什么?”神父接过羊皮纸,细细的看了两眼,女男爵的字说实话写的挺丑,但还是能看的明白的。
雷纳德丝毫不感到意外,女男爵和萨姆爵士的婚姻是非常失败了,两个人结婚时已经四十多岁了,萨姆爵士作为一名流浪的大半辈子的雇佣骑士,急迫的想找个一个容身之所,最好是能受到他掌控的地方,然而女男爵非常主见,日光塔的日常事务都被她抓的死死的,萨姆爵士只能在领地里抓抓强盗打打猎,甚至收税交税这种工作他一点都沾不上手。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算了,两个人如果能诞下一个孩子,可能情况还要好一点,女男爵如今年过五十,已经绝对无法生下孩子了,而萨姆爵士仍然身强力壮,他渴望拥有一个可以继承他姓氏的孩子。
从去年开始,萨姆爵士就单枪匹马离开了日光塔,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在哪位贵族老爷手下做事,他从未寄信回来。
金娜女男爵作为他理论上的主君,可以单方面解除婚约,这是合理合法的。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样吧”雷纳德神父带着女男爵来到自己的小书桌前,抽出一根鹅毛笔,在上面胡乱签上自己的名字:“我宣布金娜塔尔沃男爵,和萨姆夜树爵士的婚姻从此刻宣布无效,诸神可以见证”
金娜女男爵将这卷羊皮纸收紧怀里,然后又拿出另一张羊皮纸,这是她准备将自己的男爵之位传给儿子的证明,只要盖上了雷堡伯爵的印章,就算可以生效了,理由她也想好了,就摆在面前嘛,雷堡的守城在她的指挥下宣告失败了。
整个雷堡都陷入了忙碌之中,厄德亲王和婴儿皇帝的战争可能遥遥无期,不知何时会结束,但对于雷堡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城里的平民们已经在各家领主的带领下,开始打点行礼,带着家人的骨灰准备返乡,众领主依依惜别,雷堡的领主们已经许久没有集的这么齐过了。
作为守城战的指挥官,金娜在雷堡里还是有较高的威望的,路边的平民士兵们向她致以问候,同僚领主对她微笑,口必称愿彼此的未来更加光明。
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吉斯正坐在一面斜坡上,膝盖上抱着儿子摇摇晃晃,金娜的孙子今年五岁,在她的亲自教导下已经可以挥舞起木剑了,他在同龄的孩子里强大到没有敌手,每次都可以把别的孩子打哭。
看到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她再也没有任何遗憾,迈出坚定的脚步朝维奥则家族的主堡走去。
临时城主德比拉正坐在父亲和哥哥的书桌前,书桌上摆满被他亲手捏死的信鸽们,他一脸懊悔满是怨念,刚刚狠下心来把浪费粮食的鸽子捏死,围城战就结束了,这让他的行为看起来像个小丑。
“德比拉,这里有份声明,希望你能以临时城主的身份签署一下”金娜说完把羊皮纸放在桌子前,她看着满桌子的死鸽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这是今天的午餐”他把鸽子挨个扔进草筐里,摇摇铃让厨娘们抬去厨房,吩咐一定要炖的烂烂糊糊,久经训练的信鸽可不是寻常能够吃到的。
看完了这份简短的退位声明,德比拉扭起眉头:“我现在已经不是临时城主了,德尔拉会成为伯爵,你应该去找他”
“他躲在屋子里,谁都不见,投降让他颜面尽失,而且现在投降仪式还没开始,你还是临时城主,签了它吧,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金娜劝说道。
她说的如此动容,让德比拉无法拒绝,他摘下套在手指上的印章,开始烫封泥,然后询问金娜以后的打算。
“我想去万邦城看看,加入曙光大教堂的修女院,我这些年过的太辛苦了,日光塔的事情都要让我操心,这对于我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有些力不从心”金娜决定把男爵传给儿子后,也不再像平时那样板着脸,反而露出一个女人的姿态,把疲态暴露的一干二净:“三十多年前我的父亲暴死,我的私生子哥哥把领地劫掠一空,尽管维克带着雷堡的军队帮我把领地夺了回来,但也差不多是一片废物了,我把日光塔从无到有重新建立了起来,把逃走的领民们挨个请了回来,我真的很累,我很想休息”
德比拉点点头:“我亦是如此,我想找个机会,去帝国其他的地方看一眼,相比城外维克爵士的儿子,我甚至连南方领都没走出去过,眼界还是太小,如果有可能,我们会在万邦城的曙光大教堂的重逢的”
封泥躺好,德比拉签署上自己的名字,印上了金币穿剑的封泥,然后他紧紧握住女男爵的手:“金娜大人,我代表维奥则家族,感谢你多年以前对雷堡所进的义务和责任”
女男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是管家瓦特敲门进来:“大人们,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城去,只是外面忽然下起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