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2 / 2)
望月珑毕竟是从苗国出来的姑娘,苗国的人爽朗大方,平日里喝酒就像喝水一样,是以望月珑的额酒量也不会差了,下午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醒来后,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久醉才醒,脑袋总有些反应不过来,望月珑捧着脑袋,脑中空白了许久,半晌,那些意识才缓缓重新回到了脑中,先是想起了姐姐的死,哥哥在家等不到他了,心中难受之际,脑中又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
自己在京都城中发疯了一般没头没脑地乱跑,没有想去哪里,跑到那算那,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御河边,耗尽了所有力气,她颓然地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御河另一边是明晃晃的皇城,灯光璀璨,印在河水上,映出粼粼波光,也照亮了她满是泪痕的脸。
“喂,你还要在那树上看多久啊,专门跑这么远,来看我出丑吗,我是什么毒兽吗,你都不敢近身,看够了就赶快离开,不要打扰我。”
不远处的树枝果然晃了两晃,而后那道气息消失了。
他竟然真的走了,只因为自己赌气说了句话,他就真的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望月珑本就伤心难过的不行,如今又被这样对待,更加气极败坏,她像一个疯妇一般,猛地起身,捡起一块石头就像甘逐砸了过去,以甘逐的身手绝对可以躲得开的,结果却结结实实地被她狠狠砸在后背上。
甘逐停下脚步,回身望了她一眼,望月珑原本被他看得心虚,可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还是不解气,又在地上捡起石头砸了过去,甘逐就这样老老实实站着,任由她发泄怒气。
望月珑心中的悲愤都哭喊了出来,“甘逐,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我可是堂堂苗国的公主殿下,你凭什么在我面前那么拽,还欺负我,我十四岁时就欺负我,你走啊,我才不需要你跟着我。”
待望月珑喊完这句话后,甘逐就真的转身走了,望月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在后面更加疯狂喊道:“甘逐,你这次走了,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说真的。”
结果甘逐还是没有一点停留离开了,望月珑越哭越凶,简直都想投河自尽,哭到一半的时候,身边忽然又出现一阵脚步声,望月珑回身望去,居然是甘逐去而复返,怀中还抱着两坛酒,这真是今晚能让她稍稍顺心的事情了。
望月珑再次转过身,明明心中很是喜悦,却还是佯装生气,“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甘逐不太会说话,只是走上前将两大坛酒放在她身边,说道:“喝些酒吧,二师兄难过的时候,都会将自己喝的烂醉,醉几天就好了。”
望月珑知道甘逐性子孤傲,方才被自己又打又骂,如今还肯耐着性子回来哄自己,已经是难得了,也不敢多作,他万一真的走了,难过的还是自己,便顺着他给的楼梯下去了。
望月珑偏头看了一眼他,支起身子向旁边挪了挪,指了指自己的腾出来的空地,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镜神医年纪轻轻,功成名就,性子又这么洒脱,他能有什么烦心事。”
甘逐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领起来一坛酒,揪开盖子,递给望月珑,然后又打开一坛,自己先猛灌了一口,才道:“二师兄权势金钱什么的,的确什么都有了,可是他之前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子,但是她死了,师兄他一直想着她,别看他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心中,一直都没有真心开心过。”
甘逐不习惯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又低头喝了几口酒。
望月珑一边喝一边听,看他不再言语,便想哄着他,多和自己说些话,“镜神医那么厉害,怎么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不能护周全?”
“再厉害的人,都是慢慢成长来的,猛虎小时候,也弱若小猫,师兄和师父学艺期间,那个女孩子被迫和······”甘逐说到一半突然定住,他猛然想起,望月砂就是来梁和亲的,自己提起这个字眼,又该引得她伤心了。
果然,望月珑才刚刚好了一点都的面色,就又垮了下来。“无妨,你继续说。”
“那个女孩被她兄长安排和亲北部,在和亲途中,她吞金自杀了,师兄听到消息后,当晚就下了山,只来的及夺回她的尸体,可是那个女孩,再也找回不来了。”
“那个女孩生前特别喜欢美玉,师兄在列国云游期间,便收集天下美玉给她,还在为她开了清玉斋,足足收集了一大屋子世间少有的玉石,可是也只能摆在屋子里落灰,再也送不出去了,师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将屋子里所有的玉石都擦拭一遍,对着那些玉石就像对着那个女孩一样温柔,从里面出来总是要难受的酩酊大醉好几天,可是还是乐此不疲,自揭伤疤,撕开疗伤,撕开疗伤,周而复始,也不知他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
望月珑渐渐听的出了神,悲伤的情绪减了不少,她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才十七岁,从未经历过情事,却有些能够理解镜无全的心情,她有感而发道:“镜神医应该只是想要嘛弊自己,他害怕自己在世间游荡的久了,这红尘那么缤纷多彩,有那么新奇瑰丽的风景,他害怕自己痛的久了,会不由自主想要寻求甜蜜来治愈,沉醉自己,渐渐将她给忘了,可是他的心告诉他,不能这样,他不舍得忘记她,所以只好用这种类似自残的方法,痛并快乐着。”
甘逐比望月珑大了五岁,可是听着这样一个小丫头,说这些少年老成的话,而且偏偏说的很有道理,一时觉得新奇又想笑,“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就是这样吧,不过,你明明年岁不大,说话却这样老成,难不成一国公主都是这样的,一早就被教授成才了。”说完,还罕见的笑了一声。
“我哥才没有呢,我哥对我一向疼我,才不会给我留什么压力呢,我母后去世的早,宫中宠妃欺负我们,都是我哥哥护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