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殇，帛湮（1 / 2）

渐渐的，九长老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清宸依旧绷着弦，不敢松口。等了许久，耳边只剩了风声，呼呼地灌进他的耳朵。清宸口一松，一个咕噜，滚到了地上。他虚脱地喘着气，感觉自己的嘴都要脱臼了，疼得快要失去知觉，眼前也渐渐模糊下去。这时，还虚弱地剩了一口气的九长老突然瞪大了眼睛，拼着最后的力气一个猛的转身，利爪便直朝清宸的心脏而去。

清宸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夷深的一声惊呼：“清宸。”

然后，身侧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本该落在他脸上的月光。

再然后呢，一声清晰的利爪袭入血肉的声音响在头顶。

有血，溅了他一身。

他木讷地偏过头，便眼睁睁地看着她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过了很久很久，一声凄厉的喊声才从他残损的咽喉里爆发出来：“帛湮！”

没有谁看见帛湮是怎么过来的，她就这样突然地闯了出来，为清宸挡了这一下。

她明明意识都没有恢复，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受了这一下。

阿姬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那只女妖，认识清宸不过三日，为了他便两次相救，两次都将命拿了出来。可惜的是，上一次还有阴阳镜将她救回来，而这一次，没有了。

夷夜清宸，还好你的身边总有那么多的人，在你身边为你去承担。

阿姬慢慢地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转身，便毫不留恋地走了。似乎她从不曾来过。浮漓夷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尖锐的指尖深深地刺入了血肉里。

那是血，全是血。如果她能一早看透九长老的来意，如果她能早破开结界一刻钟，事情便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刚从食人花里挣脱的夷兰也是一身狼狈，她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地一直问着自己：帛湮那个小丫头死了？

清宸好久不曾这么伤心过，心里就好像有一把锥子，一下一下地插着他的心，疼。

清宸也好久不曾哭过了，他呜咽着，将帛湮抱在了怀里。一声一声，叫的，全是“帛湮”。

帛湮，你不要死。我欠你的都还没还，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醒过来，你还要抢着我做你的夫君呢。你忘了？

今晚的风很凉。

伊水曦勉强地站了起来，独自一人离开。她走开了很远，又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个整张脸都隐在黑暗与悲痛里的清宸。站了很久，她终于是累了，垂下眸子，便蹒跚着步子离开。

累了。

日月依旧守时地轮换着，夜的凉还未散去，东方便已微微亮了起来。

两道身影倒映在朝霞里，夷深看着身旁呆坐着的清宸，启齿道：“清宸，放开吧。”

“天亮了。”

清宸紧了紧怀里的帛湮，目光放空着一动不动。夷深刚想说什么，一个声音便火急火燎地传了过来：“帛湮！”

来的正是猼訑族长。他见着满身是血的帛湮，呼吸急促起来，一下子就气红了眼。他的帛湮呦！

猼訑族长三步上前，几乎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手去抱帛湮：“帛湮不怕，爷爷来了，爷爷带你回家。”清宸的目光终于动了动，无力地张口：“对……不起。”他昨天还满口答应着会保护帛湮呢，转眼却是这般情景。

猼訑族长老泪纵横，悲恸之深却是根本没听见清宸说的话。他只知道，帛湮不会再向她姥姥告状了，不会再缠着他要他的宝贝了，更不会再叫他一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