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敲诈(2 / 2)
俩人摸上一条公路,这是一条南北路。
路上车辆稀少,俩人站在路边苦等,准备搭乘顺风车。
陈宝仔初到香江,见什么都稀奇,他向后望了望,发现一座山群,高度大约一百五十米,他打听:
“高佬哥,咱们走的这条路是什么路?那座山又是什么山?”
“这应该是慈公路,穿过水围南北,向南可以直入元朗新市镇!至于那座山,那是髻山,本港的旅游景点之一,不着名,档次与狮子山相比差距很大,但是山里有两个古老墓穴,一个叫玉女拜堂,一个叫仙人大座,安葬了两位宋朝祖先,属于文物古迹来着。”
“哇塞,宋朝就有祖先在香江定居啦?”
“唐朝已经有了!如果算上新界北区,秦朝就有先民在这里生活!”
“高佬哥……”
“我叫陈维云,不要再叫高佬,多难听!”
“你确实高嘛,那我叫你阿云哥吧,我叫老家一位表兄也是阿云哥!”
等了大约一个钟,期间拦过五辆车,但是都不愿意停,直到一辆纯灰色的面包车开过来。
车头贴着丰田标志。
这是‘丰田海狮’,在七十年代中期从倭国引入本港,因其省油耐用,维修简单,价格又便宜,一两年便霸占了本港街头,又因为容易改装,空间大,装的兄弟多,能提高砍人效率,所以这款车也是本港社团分子的最爱。
前几次拦车都是陈维云在搭讪,这次陈宝仔主动请缨。
他老远伸出手,面包车看见俩人,缓缓靠路边。
车厢里装着海鲜,司机摇下车窗,散出一股刺鼻的鱼腥味。
“靓仔,是不是想搭顺风车?”司机三十岁出头,脑袋硕大,眼睛贼笑,偏偏还眯起来,面相不怎么好。
“司机大佬,我们想进城去,一直拦不到车,能否帮下手?送我们到元朗市区!”陈宝仔的台词也是模仿的陈维云。
“助人为乐是每一个正直市民应尽的义务,上车!”司机语气豪爽。
“阿云哥,司机大佬愿意载咱们,快上车!”陈宝仔喜哄哄拉开车门,直接坐到副驾座。
陈维云只能坐后边,正好有一个独座,座位旁边摆着十几个鱼筐。
关了车门,面包车继续上路。
司机老练打听陈宝仔的情况:
“靓仔,在这里等车,肯定是水围人,哪个村的?”
“呃,辋井围!”陈宝仔记得长尾哥讲过这个村名。
“从辋井围走过来可不近,那个村有巴车专通,怎么不坐?”
“出门晚,没有赶上!”陈宝仔回头看看陈维云,一脸苦相,他后悔坐前排,因为他不想回答司机的问题,太有难度。
“没赶上?够倒霉!”司机低沉发笑,辋井围不通巴车,即使通,早上四五点也不会发车,他是在套话。
“靓仔,你的白话比我这个老港都正宗,老家哪里的?”
“我老家是羊城花县的!”这个问题陈宝仔容易回答。
“原来出身广府,怪不得!现在那边改革开放,很多港人回去做生意,听走私电器最赚钱,上个月我有朋友搞了一批松下彩电,一台能赚几百块,一躺下来妈的搞了十几万,抵得上我三年纯收入,对了靓仔,你家有没有配彩电?”
“彩电管得严,我姨夫专门去开了票,才费劲搞到一台!”陈宝仔已经开始冒汗,频频回头,但是陈维云始终不吭声,只顾整理旅行包,他在破解手机,老伯估计年纪大,记忆力差,图案密码非常简单,是直线型,他轻松解密,点开了录音机。
“开票?是发票吧!靓仔,那你去元朗做什么?”司机的追问很频繁。
“我去元朗走亲戚!”
“走亲戚?空手登门多不好,靓仔,你看看我的鱼,够肥够嫩够大只,我刚从流浮山海里捞上来,你随便捡,看中哪一条捡哪一条,我送你!”
“送我?”陈宝仔赶紧摇头,同时摆手:“司机大佬,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既然你叫了我大佬,那你肯定是我弟,送了你就收,婆婆妈妈不是亲兄弟,去挑!”司机以下令的口气话。
陈宝仔打个激灵,心怯到结巴:“大拉…哥!”普通话都冷不丁蹦了出来,“我不能白乘你的车,照理应该感谢你,我出钱买你的鱼吧!”
“买?也得!”司机正等着他这句话,他要看看靓仔带了多少钱,“你够醒目,我给你优惠,一条鱼三十块,你想买几条都行!”
“在大陆,三十块能买一筐鱼,还比你的大只!”陈宝仔嘀嘀咕咕,却不敢拒绝,他从裤兜摸出一个用蓝布包起来的钱袋,慢慢解开,露出一沓港币与人民币,他抽出几张递给司机,
“大佬哥,我买你两条,我给你六十六块,讨个好彩头!”
司机只顾瞥他的布袋子,没有吱声。
付了钱,陈宝仔向司机请示:“大佬哥,我想去挑鱼!”
“去啰!随便挑!”
陈宝仔如蒙大赦,准备蹿到后座,结果被陈维云拦住,“你不懂鱼情,我来挑!”
“我也想挑!”陈宝仔声嘟囔,脸色沮丧到极点。
陈维云背过身,开始在鱼筐里扒来扒去,扒了足足半个钟头,捡出两条称心如意的肥鱼。
挑完鱼,面包车也已经进入元朗市区。
只过一条街,司机调转方向拐进安康路,路口是一座警署,他踩了刹车。
“到市区了?”陈宝仔透过车窗看见了楼房大厦,急巴巴要下车,“阿云哥,咱们落车!”
“落什么车!”司机猛斥一声,一掌拍在陈宝仔胸口,把他捶回座位上,目光阴沉的挑头:
“大陆仔是吧,刚逃过来?看见没有?街边那座建筑是元朗警署,不想被抓就乖乖听话,身上有多少钱,我的车费就是多少,全部拿出来,我不举报你们,否则等着进差馆!”
“……”莫名其妙受到恐吓,陈宝仔惊的手足无措,一个字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