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有意为之(1 / 2)
长公主紧紧蹙着柳眉捂住嘴,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皇帝捧住她的肩膀:“琢锦,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见长公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屏风,皇帝三两步抢上前去,却见四扇屏风之后空无一人,不远处的后门敞开着,厚厚的锦缎棉帘尚开着一道缝。
长公主追过来呆呆道:“我……好像是把事办砸了,本来绮雯的意思是,如果听我数落几句,二哥你能鼓起勇气勒令我交她出来,她便跟你走,你若还是想要退缩放弃,她就也作罢了,就此与你恩断义绝。谁知道,二哥你竟一举猜到是她叫我那么说的……”
皇帝大惊失色,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怎不早说!”
放弃希望的时候才会不怕失望,方才听了长公主一番话后发觉自己尚有赢回绮雯的希望,他简直就是从地府直飞上了云霄,从冰窟一步跳进了火炉,再发觉可能要功亏一篑再失去她,还如何受得了?
想起自己前面说的话确实过于被动,半点主动争取的意思都没,难保绮雯听得寒心,根本听不下去,说不定直接避走,再也不想见他,皇帝一瞬间就恐慌得方寸大乱,抓着长公主狠狠摇晃:“你这府邸可有后门?王智……你快替我通知王智他们散开去将十王府整个围住,决不能放她走!”
说完就撇开长公主,急急挑开后门上的棉帘便要冲出,却正遇外面一人要迈步走进,险一险与之撞个满怀。
一晃十天未见,彼此都已消瘦了一圈,相隔咫尺定定互望,当真是恍如隔世。
绮雯手上抱着个单薄的鹅黄绸布包裹,呆呆道:“我只是……去拿些东西,免得……免得要你等着……”
话音未落,已被皇帝紧紧抱进了怀里。
长公主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痛痛快快地淌了一脸。多好啊,还好自己当初管了这桩闲事,眼前这出活故事,可比所有的戏文话本子都精彩动人!
虽说之前种种细节,她根本无从知道……
皇帝来时完全没做接回绮雯的准备,只能临时借用十王府的马车,岳姑姑甚有眼力劲,麻利地着人备好一辆石青锻缀银灰顶的四驾马车交给皇帝随扈,任谁看着都像是皇帝自己带来的,而非公主府临时友情提供。
依着规矩,皇帝出入皇城都需行走正南方的承天门,这回虽然不是正式出宫,却也带了十几名羽林卫随扈,少不得要走个像样的过场。从东面的十王府绕去南门回宫,路程就兜远了不少。
马车内布置得宽敞舒适,角上生着铜雕小暖炉,左右各设尺许宽的长条坐凳,上铺锦缎条褥,皇帝与绮雯对面而坐,随着车厢微微摇晃,良久相对无声。
皇帝几乎不眨眼地凝视着她,唯恐一错眼便要让她消失了似的。
她消瘦了不少,颧骨与两腮的线条都明显硬挺了些,好在气色尚佳,脸颊嘴唇都还红润。
短短三天,三个以为再也见不到她的日夜,简直像三十年那样漫长难熬。
失而复得的兴奋在心中跃动,很想立时将她拉来怀里温存上一番,可看她那么垂着眼坐着,一脸的冷漠疏离,又深恐她仍对自己心怀芥蒂,便不敢动手。
忽转念一想,她不是在盼着自己主动,厌恶着自己的被动么?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
受了这念头强烈地鼓励怂恿,皇帝猛地扑了上去……
亲自充当车夫的钱元禾感觉到马车震动了一下,连忙伸长脖子朝车厢后的路面看去:自己一直小心留意着,没见路上有什么石块和坑洼啊,刚才这一下怎会震动得如此厉害?
有心出声向爷请罪,又念及有绮雯姐姐在里面伺候,便忍下了。自己还是不多话的好,请罪什么的,就留待回宫再说吧。
铺了条褥的坐凳宽敞柔软,躺了睡觉都勉强可以。皇帝紧紧搂住绮雯将她压倒其上,在她唇上脸上脖颈上狠狠亲了一通。似乎不是这么肆意地接触,就不能告慰自己说她真的活着,真的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眼前。
而这过程中,怀里的她就像个人偶娃娃,既没出声,也没有半点逢迎。
她毕竟是冷了心,远不及从前那般爱他了。
心头一阵钝刀磋磨般的剧痛,皇帝紧搂着她,在她耳边颤着声音道:“我知道……再难让你如从前那般待我,这没关系,完全没关系,你一点都不来爱我才是最好,才更好保你平安无虞。将来我尽我全力待你好也就是了。”
感觉到她的手在发力推他,虽万分不舍,皇帝还是放开了手臂,却见到她脸上没有哀戚,没有厌烦,不见任何抵触情绪,清亮的眸子里似乎还隐着些微笑意。
他定定地看着,那不是错觉,她确实在笑着,这笑容好似迎着晨曦开放的朝颜花,在眼畔唇边徐徐漾开,散做一脸的沁心暖阳。
身心都要随之化了。她还是爱着我的——皇帝刚这么想了一句,就被绮雯猛地反过来一举扑倒。
车厢又是重重一记震动。钱元禾懊恼非常,自己这赶车的手艺不过搁下了一年多,怎就生疏至此,平平坦坦的路面都会赶得七扭八歪呢?回去后就是爷不怪罪,自己也非得自请罚跪几个时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