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阿云（2 / 2）

那是谁？

这个人在叫谁？

好吵。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思绪依然成了独立的存在，脱离了那具沉重桎梏的肉身，游走在虚无缥缈的海上。

“…娃娃…你别走错…”

“就牵着我的手。”

是谁？

“在花开的路口，爷爷还是舀着米酒；别忘了抬起头，阳台妈妈在招着手；前面有条小狗，就跟着小黄狗，穿过前面的港口，娃娃我们就回家咯…”

“韵韵…”

他突然想起这两个字，疼痛的温暖爬出眼眶，像条蜈蚣爬在脸上，不知道多少条长着绒毛的脚，刺进他的肉里。

“哥哥，我们到家了。”

女孩握紧他的手。

突然间，失去了很多天触感的肢体，又一次迫切地渴望痊愈，像是骨骼里攀缘出的旺盛的枝条，急切地生根发芽。

“韵韵…你去哪里了…”

他于是很想看清楚眼前这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扎着两条小小的马尾辫，头发上夹着一只黄色的小雏菊发夹。

可有些不同，她长大了，不是记忆里乖乖等在路边的小小女童，而是花骨朵一样的少女。

“哥哥，我在等你回家。”

哥哥…

对，他是哥哥。

他是韵韵的哥哥，那天钻进礼品店的小学生早就已经长大了，他的韵韵，当然也不该再是那个小小的女孩。

“都是…都是哥哥的…错、韵韵不要原谅哥哥…韵韵、应该怪哥哥…”

脸上的蜈蚣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爬在眼睛周围，细细密密的脚，很痒。

“哥哥没有弄丢韵韵，韵韵就在哥哥身边，哥哥你想我吗？可我想哥哥了，哥哥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女孩轻轻揽住了他的身子，依偎在他的脖颈低声念叨着。

“好。”

他的唇边有笑意。

Esko静静站在门边，看到心电图机上逐渐起伏的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可这样不是办法。”

女孩辫着头发，走近Esko。

“他看不到的。”

Esko抬手轻轻拂去女孩额前散落的碎发，墨黑色的发丝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辉。

“他的记忆似乎也消失了，除了有关韵韵的一切，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他自己是谁，他都不知道。”

女孩咬着下唇，满眼的不忍。

“帮帮他吧。他只靠你活着。”

Esko紧皱起眉头，甚至不敢回身看傅承的房间。

“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