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2 / 2)
高原揣着手蹲在她旁边,一眼不错的看着她吃,呵呵笑了两声说:“生的咋吃!你爱吃,等过两天生产队杀猪,我再给你弄纯肉馅的。啥菜都不放,就一丸儿肉,一咬直流油。”
现在田恬不眼馋那个,吃到嘴里才是真章的,一连气吃了半盒饺子,也算是垫了底了,她塞给高原让他也吃。
“我在家都吃了,这都是特意给你带的,你吃!对了,你怎么到这头来了?”高原又问。
肚子不空了,田恬也不那么狼吞虎咽了,这无关形象。在农村搞生产,整天灰头土脸累的跟狗一样,还有什么风度可言啊,只是为了不做胃病而已。
听到高原的问话,田恬得意的一笑,说:“支书说,让女同志把断枝收拾回村里,到时候统一各家分配。那么多女同志,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就想找个地方歇一会儿。高干事!你不会检举揭发我吧。”
高原摇头,依旧保持那个农民揣的蹲姿,嘿嘿笑了笑,说:“工作哪有干完的时候,劳逸结合应该的!我一会儿想想办法,把你从林场调回去,这又冷又累的,哪是你能干的。”
俩人发展成‘男女’同志关系了,他又说这话了,当初是谁从中捣的鬼,才让田恬又被调回林场的啊。
“我怎么了!这些天工作不是也干下来了!你也别费劲了,听她们说这几天就得下大雪,大雪封山也就砍不了树了,再坚持两天吧。”
高原也听老人们预测了,基本是有十之八、九的可能,那也就不差这两天了,让她锻炼锻炼也好。还记得前几天她刚来林场的时候,动弹两下跟要命一样,看看现在多有活力。虽然不指望她多能干,但大队这些活也都能拿起来才行,这样他一时照顾不到的时候她才不至于多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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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大雪真封山了,东北正式进入猫冬的季节。现在可没以后的什么温室效应,户外是真正的滴水成冰,零下四十多度。每年都有因为各种疏忽冻死的人,所以没有特殊情况,队上的人是不许出村和上山的,就算回娘家也要先批条子。
要说不出去也行,忙活了一春一秋了,好好歇一冬也行。这三根肠子闲了两根半,不躺着也没体力去干别的,今年村子里新生的孩子都比往年少了好几倍。可就算你想休息,也要看组织上同意不同意,农闲期间,每天都要到大食堂里学习半天,另外半天也要在大食堂里进行集体劳动。比如搓麻绳,缝麻袋,给团里的战士做拥军鞋。
因为大家都吃不饱,积极性就不高,但架不住口号喊的响‘一天不学习,思想有问题;学习让人进步,懒惰让人后退’。现在谁敢担上思想问题这几个字啊,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恐怕背错语录被人抓到小辫子。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就是参加学习的人,中午都给发块烤地瓜或者烤土豆,这也是每天大家最期盼的时候了。
像这种学习会,都是先进或者红旗手的专场,每个人都要讲在工作中总结出的经验。还要承前启后有故事性和启发性,比如先是消极怠工或者遇到各种困难,受到群众人民的帮助,最后终于成功。
别人讲的时候田恬没啥想法,顶多是心里暗暗吐槽换汤不换药,但高原上去后,就怎么看怎么都想笑。在她的印象中,高原虽然勤劳肯干,但绝对没有时代人的不知变通和奉献。
所以他作为时代楷模,在前面一本正经的分享着他的先进事迹,田恬就在后面窃窃的偷笑。
高原虽然在前面做演讲,但实际心也都在田恬身上呢,看她在后面乐的跟偷了油吃的小老鼠一样,不用猜都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没想啥好事。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到她和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刚开始还以为是大户小姐的矜持。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和了解,才发现她的格格不入,哪里只是面上浅显能让人看的出来的这些,简直是从骨子里完全不认同。
说他们形式大于实际,浮夸又不现实!
但高原是老油子,真人精儿,当时他说:“现在社会就是如此,只有你是不同的,那不管你是对错,有毛病的那个人就是你。”
说实话,来到这个平行时空这么久,就算接受了穿越时空的现实,却一直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总觉得现在的苦日子早晚会过去,挺一挺之后就是彩虹了,现在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打剧情副本,不得不走的一个过程。
高原的这番话,却将她拉到了现实中,是啊,在她以为不过是一场戏的时候,游戏掉的却是自己的人生。她在看戏,别人又何尝不是拿她当戏看。
自那后,她端正了自己的心态,努力融入集体,积极表现争取赢得荣誉!积极的面对生活,才是对自己人生的负责,就算她并不屑于这些所谓的荣誉,但不能否认的是,有了这些就如黄袍加身一样,确实得到了很多便利。
但一个人的性格是难以改变的,对着熟悉的人,还是忍不住想要搞些恶作剧,比如现在。
高原也深知她的劣根性,在前面手握拳放嘴边大声的清了下嗓子,说:“咳!有些同志,注意点组织纪律性啊!不说把发言的这些同志的话都掰开了、揉碎了去理解,最起码也要虚心学习!”
下面听课的这些群众和同志,哪个手里都有点活儿,女同志手里基本都有针线活,男同志一部分在炉子跟前烤地瓜,一部分在搓麻绳。因为现在天短,时间不够,就工作和听课同时进行了,这是支书特批的啊。
就在大家都懵懵的时候,就田恬自己知道高原说的是谁,趁别人没注意,她冲着前面的高原做了个鬼脸。高原被她搞怪的样子萌了一脸血,不受控制的就想咧嘴笑笑,却发现场合不对,赶紧又清了下嗓子,恢复成严肃认真正直的样子。
田恬不会做鞋,就和男同志一样搓麻绳,这种粗麻和以后人民穿的那种麻布衣服不一样,特别的粗糙。常年干活的人手上一层厚茧,搓麻绳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就田恬这样的,弄不好就一个小细口子。
虽然劳动的时候带点伤,就像是军功章一样,能赢得大家的尊重。但田恬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荣誉重要,但小命儿才是自己的,没必要为了虚荣豁出命去。
学习时间过后,就是劳动时间了,因为不是定性劳动,大家都按自己的喜好,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边做活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两句。
高原背着手,非常认真的检查每个小团队的工作进度,虽然没往田恬这头看,但她就是敢肯定,高原这是想到自己这组来。别看他装的正经,其实他黏糊的紧,一有机会就想往自己身边凑,但一有外人,他就会把自己端起来。
看他慢慢的走过来,田恬也拿起架势干活不去看他了,其实耳朵竖着眼睛瞄着,整颗心好像都提起来了一样。高原也没比她好多少,别看他像没事人一样还挨组指导工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蹦的跟擂鼓一样‘扑通扑通’的。
再长的路,总有走到终点的时候,高原故作自然的清了下嗓子,说:“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么?”
她们这圈人有六个,高原挨个问了两句,唯独没问田恬。但不是因为生气什么的,他这是为了证明他们俩人之间关系清白。
大家都说没有,唯独田恬也为了避嫌,一声没吱。
这两人也是让人醉了,也就是在这种闭塞的年代,大家都比较纯情,没人看出他俩的猫腻来。换以后,就连小学生都能看出来俩人准有事儿。
高原就站在那,问东问西的,问这个为那个,但就是不问他田恬。田恬呢,平常干点活抽筋拔骨,干一分钟歇三分钟的选手,这会儿手脚却利索的不行,一点小差都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