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晴眉女子（1 / 1）
失去了包袱的烟如织吃饱之后，自然也要想个法子来付账的，但燕大小姐的法子让老板有些吃惊！
“你来帮我记账？”老板不置可否，烟如织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以前有人提出做工抵债，也是刷碗端盘，这个姑娘倒好，竟要来当掌柜！
“我在戈马帮...我在家的时候学过算账，那个账还是复式记账法，比你们这个难多了！我给你们管账，绝对够用。”烟如织认真说道。
“可是，你来管账，我做什么！”“可是我丢了包袱，没钱了，只剩这双峨眉刺。”烟如织啪一下把兵器放到桌上，吓得老板往后退了半步，“你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你要打劫吗！”
“我何时说了要打劫，这个是不值什么钱，确实我唯一的东西了，你也得讲道理是不是？”老板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还有马吗？还有，你头上的玉钗，也值两个钱。”“你不要打我的马和玉钗的注意，我告诉你！”烟如织秀眉一轩，便怒了。
小二这时凑到老板耳边说了两句，老板连连点头，然后对烟如织说，“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招工，你去那里赚了钱还我，说不定还能攒些钱以后做盘缠，你觉得如何？”
烟如织被带到一个叫晴眉阁的地方，金光闪闪的匾额，很是气派。“这是什么地方，我才不要进去！”烟如织脸一红，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哎呀放心放心，我只是介绍你来做工，不会让你做那些事，你会功夫的，谁能勉强你。”烟如织半信半疑，还是跟他进了晴眉阁。“秦掌柜好久不来了！”刚一进门一个绿衫女子便来相迎。“多谢挂念，洛老板进来可还好？”“有了忆长安，她天天数钱，哪有不好的？”绿衫女子笑着便来扶住秦掌柜的腰，看得烟如织一阵脸红。“请姑娘带我去见见洛老板，我有事商量。”“是，您这边请...”秦老板让烟如织在一边等着，自己转入内堂了。烟如织看着大厅里歌舞升平，好不繁华，舞台上的舞女容光甚美，舞技也不俗，自己可没这个能耐。
片刻之后，有人来唤烟如织，把她带到一个绣阁，绣阁里有一个穿金色长裙的女子正喝着茶，“就是她吗？”“回苏姑娘，就是她。”“看起来傻傻的，不过，就这样吧，随我走吧。”她冲烟如织说道。“随你去哪儿？是去赚钱吗？”她傻傻问道，在场的两个姑娘都掩面一笑，“你也可以这么认为。”烟如织虽觉的她们怪怪的，还是打算先顺从地跟着她们，再说，她可是有功夫的烟如织呢！
“苏姐姐慢着，长安有一事相求。”忽然烟如织和金衣女子的路被挡住了。烟如织抬眼去看，那是一个穿戴更为华丽的女子，她头上的步摇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也是熠熠生辉。“忆长安，你又有什么事？”“我听闻姐姐的婢女回家了，长安用不上有金婢银婢侍奉，长安觉得姐姐才配得。”“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姓少女皱了皱眉，“不是妈妈把金婢银婢给你的吗？”“长安自会去求妈妈，只希望姐姐把这个新来的婢女让给长安。”忆长安指着烟如织道。“婢女！”烟如织不置可否。
“这就是我的绣阁，你没事不要到处去。”忆长安把烟如织带到自己闺中，这里香气四溢，但都是鲜花，竟没有太多脂粉气。这个忆长安是晴眉阁的头牌歌女，洛老板在人前对她多有偏袒，气得苏姓少女拂袖而去，但是烟如织听见，那个洛老板待人散尽，狠狠地训斥了忆长安，叫她安分些。“那个洛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好生厉害。”“她是晴眉阁的管事，是大家都怕的人，你不要去惹她。”
忆长安好像很疲倦了，坐在桌边衬着头，闭目养神，“你去给我沏壶茶，我头晕得很。”“我才头晕得很呢！”烟如织哪里理她，只管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忆长安睁开眼睛来瞧她，倒也不恼，“真是个小姐脾气，他说的一点没错，都这副田地了，也不会收敛。”“什么田地，你倒是跟我讲讲，我是来这里打工的，赚了钱就要走了。”“走？”忆长安笑出声来，“有人把你以十五两卖给晴眉阁了，你以为走得了吗？”“十五两！”烟如织惊叫一声，“那是我一顿饭钱，真是瞎了眼，我烟如织就值区区十五两吗！”“烟如织，好拗口的名字，赶明儿起，你就叫如儿或者织儿，好记些。”“我跟你说不清楚，我要走了！”烟如织反身就往门口跑去，忆长安也不去拦，只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在说，那你且试试看吧。
“长安姑娘的雪梨粥好了。”“是，我这就来端。”烟如织也没有想到自己流落江湖打的第一份工竟是做一个歌妓的侍女！更没有想到这个晴眉阁，不是一个简单的妓院，它在江湖上已经开了上百年，护院的武功远在烟如织之上，“你要的粥。”烟如织把雪梨粥端到忆长安的房中。
“哎呀，来不及了，你快去把那件藕色的长衫给我拿来。”忆长安在妆镜前梳着头，一边对烟如织说道。“你这么晚还要出去吗？”“没有法子啊，我们做歌女的得罪得起谁呢，人家大人物指名要你去弹一首曲子，再晚也要去啊。对了，我晚上回不来，你就先睡吧，雪梨粥你也喝掉，不要浪费了。”“多委屈啊，你为什么要做歌女呢？”烟如织取来藕色长衫递给她问到，“我喜欢唱歌啊，哪有一种工作是不委屈的，再说了，”忆长安转头望着烟如织笑道，“我还得养活我的侍女啊！”
“烟如织啊烟如织，你几时竟然需要靠一个歌女来养活你了？”烟如织抱膝坐在在临窗的竹席上，流出泪来。
忆长安一夜未归，生活的艰辛，她以往高高在上的时候真的一点也觉察不到，晴眉阁这样一个她以前决不允许自己走进的地方，在这个时候竟给了她庇护，至少在这里她还能吃饱穿暖，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平天下的女儿，生活就是这么善用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