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王氏兄弟（2 / 2）

舞涧在山庄里山水最婉转处，飞瀑泻下，一汪碧泉。他们寻着泉声而去，泉声渐近，里面有隐隐约约有琴声。

转过一个山坳，便看见深潭之中有两块白色巨石，一块石上有一个女子在舞蹈，舞姿翩然若仙，却又不似当日见到的鸡蛋花下起舞的少女那样柔婉，这个舞姿中有几分难训的野性，活泼欢脱极了。另一块大石上，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抚琴，琴声水声都应和了这舞蹈，在山水间，宛若天成。

风起而舞动，舞落而泉成。白衣男子琴声收尾，女子的舞蹈也慢慢停了下来。烟如织真想大声叫好，还没开口，王赦已经鼓掌了，“长安如能来此，能受大哥的熏陶该多好。只不过，心佛山庄的东西都不会被俗世看见。”跳完舞的女子向他们行了一个怪礼，便钻入林中，迅捷得像一头小鹿。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向他们问候，“二弟，别来无恙。”他仍立于白石之上，高出众人许多。“我过得很好，江湖漂泊，已经惯了。”“是么？”王错好像不同意，“中了玉骨钉，又中了蝇蚊针，差一点就死在祭月古城，这也算过得好吗？”

“大哥虽然从不离岛，但一切都逃不过大哥的眼睛。”烟如织也是一惊，真不知道王错如何得知。“霹雳门蝇蚊针的解法在小筑书阁第三排的架子上，你自己去找吧。”话罢又向烟如织道，“你昨晚睡得好吗？”目光温柔，语气暧昧，烟如织抖了抖鸡皮疙瘩，“一切都好，叨扰多日，还望主人勿怪。”

“好端端的姑娘，就不爱好好说话吗？”王错皱了皱眉头，“我让你们穿最舒适的衣服，按你们的心意裁剪，让身体不受到衣服的束缚，你们的脑子又为什么要受这些虚伪的客套束缚呢。”好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论，仿佛这山野之间，他与天同寿。

“我叫错，是人之大过，但你评评理，是我错了，还是天错了，是自由错了，还是束缚错了？”王错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辩手，他的思想很有侵入性，王赦拉了拉烟如织的袖子，示意她不必跟着王错的问题想下去。

“大哥，此次回来，有些事，想请教大哥。”“如此美景，你一定要谈浑浊尘世的事情吗？”王错紧皱眉头，像看见了极煞风景的东西，“你先上来。”王错指着对面的大石说道。王赦明白，哥哥要出题考他了。

王赦只好飞身去方才女子跳舞的白石坐下，“可惜，我实在不会弹琴，也不会跳舞。”“我记得你一向善弈，你的棋，是母亲手把手教的，你不要给她丢人。”烟如织知道，王赦只见过自己的母亲一次，就算手把手教，又能教到什么程度呢？但王赦不能推辞。

“可是这里没有棋子也没有棋盘啊。”烟如织话音刚落，就听见王赦说，“白子先行，大哥请。”王错微笑点头，念了一句烟如织没有听懂的话，然后王赦立刻回答，不假思索。片刻之后，烟如织才明白他们在下盲棋，凭自己的记忆在想象中的棋盘上对弈，她虽然懂一点围棋，也丝毫跟不上两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