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三年之后(2 / 2)
再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见王柘回来,烟如织有些慌张,立刻叫人往龙喧去找王柘,直到酉时,天都黑了,王柘才从外面跑回来。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面色却很红润,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好事,一直乐不可支。
烟如织板着脸刚想责怪他,他却一把抱住母亲,撒娇地说,上学真是好玩极了。烟如织看着那个苍白羸弱,片刻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孩子现在长大了,变野了,有着王赦一般的飞扬和不逊,又欣慰,又心酸。
此后连着一年里,他每月总有两三天不与金讷言同归,起初烟如织不在意,后来,便惴惴不安起来。起因是有一天,他和讷言因为一件小事吵了起来,王柘生气一推,把金讷言摔在了地上,烟如织大惊失色,金讷言身上可是有金家武功底子的。
烟如织把王柘叫到一边,狠狠问他,“你为什么要和讷言打架?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说着要罚儿子跪。“讷言哥哥有爹爹,每到年末都回皖州去看他爹爹,但是柘儿,没有爹爹。”王柘忽然难过起来,他独自跑回屋去,钻进被窝里躲起来。
烟如织一时有些恍惚,王柘已经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她虽然想把拥有的一切都给他,没想到,仍是残缺不全的。
“妈妈,”王柘过了一阵,从被窝里钻出来,回头看见,看见烟如织坐在床边垂泪,自己也哭了起来,“柘儿惹你生气了?”
“柘儿,这不是你的错。”简秋萝过年的时候回了一趟戈马帮,与烟如织做了一番长谈,说来说去,还是希望,她能够找一个归宿。一个人的日子,实在难熬。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早上的时候,烟如织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问道。“三月十八。”银光给烟如织梳理头发,好多年了,她好像都没有认真打扮了。
“每到三月,徐寨主是不是都要到栈川来给父亲扫墓?”“是啊,每次过境,都着人来问候,但是帮主从来不请他来玩。”银光似乎在为徐耕舟打抱不平。
“他到栈川都住哪里?”“好像是城外的海棠小楼吧。”“银光,”烟如织冷冷说道,“你知道的事情,真是不少,看来,还很惦记旧主。”“银光不敢。”“下去吧。”
王柘高高兴兴地采了几枝山梨花进来给烟如织摆在案上,他越长大就越发活泼,身体也好了起来。“言言,你说,一个女子是不是终究还是要嫁人才行。”“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现在外面谁不说,烟帮主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了不起,却也,可怜得紧啊。”烟如织悠悠一叹,“你去帮我把那件淡绿色的纱衣找出来,再剪一枝新鲜的山梨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