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结束(1 / 2)
春日里的天气阴晴不定,前两天还是艳阳高照,热气熏人,让人恨不得立刻换上夏装,转眼间又是阴雨绵绵,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让人又生出无限愁思。
九小姐丁毓瑶此时便是愁眉不展,而让她如此愁苦的原因正是前院那两个让她魂不守舍的男人。
丁毓瑶本以为来到云镜山,便有更多的时间与柳旭单独相处,两人可以花前月下,互诉衷情,就像那些话本里写的一样,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可谁知,除了头一天与柳旭在山上走了一会儿,其余几天柳旭都是跟在杨珞身旁,两人除了用膳时能交谈几句,竟是再找不到半点相处的机会,这让九小姐很是不满,心里止不住地埋怨:你不愿意理我,难道还要拦着别人不成吗?这天底下的事都得你说了算吗?
而更让九小姐焦躁不安的是,府里的下人开始悄悄传言:杨珞与柳旭的关系不一般。九小姐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是不以为然,他们俩的关系可不是不一般吗?师徒,可以斗嘴、瞪眼、动手掐架的师徒。谁家的师父和徒弟能这么不见外的?
可是接下来几天那些流言蜚语恍如纸片般纷至沓来,让九小姐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猜测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是单纯的师徒吗?九小姐就又回忆起这些天几乎天天都会回忆一遍的画面。
头一回是打猎那天,天快黑时,才看见杨珞背着柳旭回来,后面跟着一群随从,九小姐原以为是柳旭出了事,担心得不得了,差了人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柳旭趴在杨珞身上睡着了,随从们本想轮换着替杨珞背着他,可杨珞却怕吵醒柳旭,竟是一个人一口气把他从山上背了回来。
第二回是杨珞给柳旭上药。柳旭刚刚接触剑术,没什么根基,动作难免有练不到位的时候,磕磕碰碰弄伤自己就在所难免,尤其是这几日不用捧着书本温习功课,练剑的时候就多了一些,他又是个执拗的性子,新学的招式不练到满意就不晓得休息,身上的伤就比平日要多,虽然只是些跌打损伤并无大碍,可也要包扎推拿,每次做这些事情都是杨珞亲自动手,不但不让下人随从们插手,还要把人都赶出房间,好似不愿让人碰到柳旭似的。
第三回是一个瓷瓶。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瓷瓶,是北宋钧窑胆瓶,九小姐的祖母也有一个器形差不多的,是当年带过来的陪嫁,世间传言‘黄金有价钧无价’,因此可以想象那胆瓶有多珍贵,每年只有她祖母生日时才拿出来摆上几天,过后又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而杨珞这个比她祖母的还要略大一些,胎质更加轻薄,色彩更加绚丽夺目,据说还是当年皇上用过的东西,所以珍贵程度更甚于丁家老夫人手里那只。
这胆瓶就放在杨珞书房的博古架上,柳旭翻找东西时不小心将它打翻,变成了一地碎片。杨珞看见了也只是眉头皱了一皱,随后就让下人收拾了,可柳旭看着可惜,将碎片拿回房间鼓捣了一通,第二天再拿出来时就变成了一只怪模怪样的小羊,所有人都说难看,可杨珞也只是微微一笑,就把它放在了博古架上,每日里总还要走过去端详几次,似乎很是喜爱。
九小姐想到这里,手中的丝帕被绞成了一团,紧抿的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对她讲: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他做什么他都喜欢!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九小姐不相信,可又总是忍不住去怀疑,这几日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一样让她透不过气来,手中的帕子握紧了松开,松开了握紧,反复几次之后,九小姐坐不住了,她觉得还是亲自去打探一番才好,毕竟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可不想糊里糊涂的被别人耍弄,若真没事,也该让杨珞吩咐一声下去,好歹是杨家的老爷,总是被下人嚼舌根哪还有一点体面?纵是你不爱惜名声,也不能让你把柳旭给带累了,你不想成亲不在乎,我们丁家还想要个声誉清白的姑爷呢!
九小姐想到这,回房换了身衣服,领着丫鬟径直去了前院。
而在前院杨珞的书房里,柳旭正斜倚在书案前,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在纸上随意涂鸦,杨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凝神看了一会儿,皱眉问道:“你这又画得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又在画小王八?”
柳旭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你们家小王八长这么长的耳朵?明明是一头驴好不好?”
杨珞啧啧嘴巴,摇头说道:“画得可真难看!”
柳旭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好眼力,我就是照着你的脸型画的,啊……”
杨珞黑着脸,抬手就朝柳旭头上拍了一掌,疼得她龇牙咧嘴,嚷道:“怎么又打我?早上打得还疼着呢?”
“谁让你不会说话?挨打也是自找的。”
柳旭翻着白眼嘟囔道:“就知道打人,碰到你这样的先生简直是误人子弟。”
杨珞哼了一声,夺过她手中的笔,又拿起一张干净的白纸放在面前,说道:“一边去。”
“干什么?”柳旭很是不满意地叫道。
“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画功非凡,给你画一头好看的驴。”
说完,杨珞便在画纸上勾勒出线条,不到一会儿画纸上就出现了一头摇头摆尾的肥硕毛驴,悠闲地行走在山林之中,从它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相当欢喜,张着大嘴巴,好似在欢快的啼叫。
柳旭歪着脑袋看着杨珞作画,半晌过后点头品评道:“还不错,是比我那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