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2)
这天,宁霖和杨月顺着家属院外围墙来到了约好的那条路,这条路除了情人们夜晚约会散步走一走,平时哪有人。何况这大冬天,寒风萧萧,寒气潦凛,更没个人影。
走了好一歇,也不见人。宁霖有些怀疑他不会来,正想开口问杨月。
杨月已经发现站在远处一颗树旁站着的但伟,看那样好似可以随时准备躲避到那树后。
但伟其实早来了,不知那杨月什么事,怕见着熟人,所以走得相对远了些。他也许心里还暗喜会不会是桃花运来着,砸在他头上。第一次去接杨月,就被她迷得不行。
当他远远地发现杨月身边的宁霖,先是一惊,她怎么来了,但转念一想基本已经猜出几分,可能是为吴尘。但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心里已经穿上了盔甲,防备了起来。
老远杨月就笑道:“哟,你还来得早吗?跑这么远干嘛,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心虚吗?”
说着,有意向四周张望,好似寻人。除了两旁光秃高大粗壮的梧桐树,和被冻得枯萎贴着地面没有生机的杂草,鸟都没一只,更别说是人了。
听这杨月的嘲讽声,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平日看着这漂亮的女子一直爱慕着,原来她也有狡黠的一面。竟被骗到这个地方来了。都怨自己一时疏忽,也有失策的时候。
在看她身边的宁霖倒是一声不吭。还是这个女孩单纯得多。只是自己没那福分。这个时候,他脑瓜子里还在想这些。可真是花透了心。
但表面上一幅严肃面孔,正色反问道:“是你约我出来的。你找我什么事?”
那杨月还想收拾他下。轻蔑地一笑。
“哈哈,笑话。我约你,你就出来。我是你女朋友吗?是个女的你都出来吗?你那么不值价?”
“你......这跟你没关系。对不起,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那但伟已是气得脸挂不住了,说着就要离开。
“既然出来了,这就想走,心虚了吗?怕了吗?”
那但伟,哪经得住一激,何况在宁霖面前,还是希望自己的形象不要在她心里留有污点。
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动着凶光,虎视着杨月。
杨月可不是个吃素之人,半眯眼,抛出迷人的波光。可这个时候,那但伟已经把它当成了狐狸精狡诈渗人,令他后背发凉蛊惑他的吃人迷药。
四目相对谁也不相让。
宁霖想着还是办正事,这样怼着到什么时候,于是开口问道:“但伟,吴尘她怎么你了,她哪不好,你那样对她?”
但伟,收了眼光,不在理杨月。
平淡地回答。“我没做什么,我们只是分手了。”
“你们才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分手?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她真的很爱你。你们不能复合吗?”
非常干脆。“不可以”
“为什么?”
“不合适。”
杨月在旁听着已经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咆哮起来。
“不合适?”
那声音把宁霖和但伟震愣了神胶柱在地,只见她挥着双臂激动地继续咆哮。看样随时要上前打人的模样。已经花容尽失。
“不合适你还睡人家。这一句不合适就抛弃。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畜生?可以随便,不用负责吗?你当初招惹她干什么?”
宁霖从未见过她如此泼辣强悍,完全颠覆在她心中的印象。并且,吴尘与她并不熟,竟这等仗义。
“疯子。”但伟,甩出一句话正要离开。
“你站住,想这样就逃跑吗?不说清楚不能离开。”杨月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但伟无奈看了一眼宁霖,好象有什么苦衷。“她......唉,算了......”欲言又止。
“不要呑吞吐吐,夹着尾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但伟狠狠地瞟她一眼,看情势还必须说了。
“我睡她?还不知她跟谁睡过。”
他这话一出,两个姑娘好似进入了一黑洞,一时找不着方向。刚才还嚣张的杨月也哑了口。
见两个姑娘不再说话,刚转身正准备离开时。
宁霖突然问道:“不可能。吴尘给你解释没有?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同学,她了解吴尘,那么单纯善良。如果真是,她也不可能不告诉自己。也不可能那么痛苦。
“哼”但伟从鼻腔里发出鄙视的声音。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问了,她说不知道。竟然有这种人。还真会装纯情。”
“不,不可能。”
宁霖还是不相信。“我们同学这么多年。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笑话,我一个男人还不清楚。肮脏。”
“你说什么?肮脏?”他这句话彻底激怒到了宁霖。
“你是男人,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她肮脏,你不肮脏吗?你不一样下作吗?不都是人吗?只不过是性别不同。就算是按你所说,你为什么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痛惜。再一次伤害挫毁他人,你又何等高尚到哪?凭什么你看不起她,何来的权利?哪来的道理?谁给的标准?你爸,你妈教育你的?看你一幅君子模样,血管里流的是臭水,脑子里装的是发霉垃圾,心脏是那厕所里黑板石头。什么叫着装纯情?”
气得但伟是直吹鼻子干瞪眼。他没想到,这宁霖看是娇柔竟然口齿伶俐,堵得自己无言以对。
一耸肩,一摊手。“算了,说不过你。”
此时的宁霖因激动涨红了脸,气息起伏强烈,显然,她话还没说完。
“不是说不过,而是心虚。做了鬼,把自己肮脏的思想强加给女孩。让她为你承担受过,来显示你的伟大,你是君子。多么高尚的情操,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不就是想分手吗?太可笑了。自己卑鄙,还要让女孩成为你的遮羞布。把自己享受的过程丑陋的一面,让弱小的女孩为你买单。可恶可恨之极。”
宁霖一口气说完,不带一个顿。说得那但伟红阵白一阵脸,毫无招架之力,滴水不漏,无可反驳。
他了解这个宁霖,达认识她第一眼,就知道,他曾给表妹说过。她是水,一但结成冰,正如锋利的刺刀让你见血。此时他算是领教了,但万没想到如此厉害,真是刀刀见血。当初如果与她发展下去,粉碎了自己也未必不可。万幸,还真是万幸。
一旁的杨月早已是瞠目结舌,这室友一向看着她文弱单纯,什么也不懂。这次可算长见识了。还真是小瞧了她。逻辑缜密,密不透风,连带但伟爸妈一起骂却不带一个脏字。想那文学社的人还瞧不起她一个中专生普通工人,他们中未必有几人能说过她。这算是彻底征服了杨月。
“我认识你,觉得跟吃了屎一般恶心。”
宁霖最后撩下一句话,拉着杨月扬长而去。
留下那但伟一人在萧杀冷冽的柏油路上,喉咙发干,心中塘火,却燃不出来。真想喷口血,方解心中之堵。完全不可想象就在前一刻自己被两个毫毛未脱的女孩子轮翻拿起铁锤砸破头皮,血肉翻飞,体无完肤,竟无还手之力。自己何等何时受过这般齐天大辱,让人知道,那可能是比扒了衣物,赤裸示群还让人难堪。
愤怒懊恼后悔丢脸,他一拳头砸在梧桐树杆上。梧桐树颤动了两下,掉下两枝细下枯枝,树杆留下一个深坑,褐色树皮翻裂,露出白色树肉,梧桐树并无大碍。但是他自己的手背上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