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铐（2 / 2）

李新明下车后，直接坐班车赶到县医院。

县医院算是本县最大，医术最好的医院，虽然两层门诊大楼有些破旧，但是却每天人满为患，沸反盈天。

人一生中吃五谷生百病，对医院需求正如那菜市，一个是买的菜，一个捡的药罢，进嘴的东西必不可少。进大门的小院子原本不大，现左边打围，正在扩建，越发的拥挤。

李新明穿过人流，刚准备迈上门诊大楼台阶，透过人缝隐约看见第三步台阶上坐着父亲，身后如桶粗的石柱很好地挡住了人流。

惊喜中，快速迈上台阶，原来是瘦小的大哥。亦然象父亲驼着背，吸着叶子烟，布满愁云的黑脸上，眉头间竟然烙上了父亲同样深凹的川字纹，一头脏兮兮杂草般的头发和胡子，看似许久未曾清理过。

李新明失望地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爸呢？”

大哥抬起头来，一双呆滞的双眸，许久才反应过来，一股子热泪滚了出来，总算是看到了主心骨。赶紧在地上灭掉烟，缓慢地站起身，足比兄弟矮了一个头，一双黑粗的双手颤抖地抓紧兄弟的手不放。

“六弟，你可回来了......”呜呜地哭出声。一把鼻涕跟着流了出来。

他是家里老大，老母亲长年病卧在床，自己的老婆傻子一个，大些的两个兄弟成家了，妹妹也嫁了出去。医生说父亲得了治不好的绝症，家里人都望着他撑起。

可是自己，一没文化，瞎眼一个，这天快塌下来的事，哪有主张，除了愁，只有泪。

二没钱，全村的人见自己象瘟疫就躲。虽然父亲挣了点钱，房子失火修补的帐刚还清，余下的钱也供了弟弟这个大学生。父亲一倒下，又欠了一屁股，还不知猴年能还。这重担，已经压得这个大儿前胸贴后背喘不过气，本驼的背更加的严重。

此时一见着有文化，见过世面，高大的弟弟。他看到了救星，看到了希望，总算是可以卸下担子交脱手。

父亲的病房在门诊大楼后面通走廊住院部第三层，病房内住着三位病人。

李新明走进病房的那一瞬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父亲此时紧闭着双目，沉睡着，他有多久未曾这样熟睡了。一张瘦小像刀刻的折皱脸，蜡黄而花黑，许久未曾洗过脸了。

原本两个哥哥围坐在父亲床边，一见六弟，站起身，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李新明走近病床，靠近父亲耳边，哽咽地轻声呼唤：“爸，我回来了。”

四哥在旁泣声补充道：“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六娃子回来啦......”

沉睡的父亲并未听见，思念的儿子回到身边在唤他。

李新明努力止住眼泪，转过身对三位哥哥说道：“这段时间你们也累了。回家歇息去。这几天，我在医院守爸。”

四哥问道：“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留下来。”

“我一人能行。你们先回家休息几天，再来。”

“那行，有劳兄弟你了。我们过几天过来。”二哥着实累了，赶紧说道。生怕六弟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