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燃灯人死(1 / 2)
杏白伸出那诡异的手,将脖子上的手拨开,束缚的力量陡然消失,让他狼狈的摔在地上,可杏白却是开心的笑起来道:“当然是我的好侄女儿,你以为你的所做所为她都不知道么?”
杏臣不可置信的踉跄倒退两步,竟是一下子瘫软在地,似乎瞬间苍老,老目怔怔的道:“不可能的,子衿她……不可能的……”
杏白面对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既无恨也无怨,也许他真的是个死人,即便他恨了多年的人颓败在自己面前,他内心依然毫无波澜:“你以为在她心里是个完美的好父亲,宁可让她以为,她善良的父亲是病死了,然后再顶替我的身份,就可以理所应当做的伤天害理之事,真是一场笑话,其实你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看的真真切切!”
夜『色』苍茫如墨,满地银子似的月光倾撒在客栈大厅里,杏白只觉得夜凉如冰,仿佛转瞬入冬。
他可以杀很多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他仍想在女儿面前做个慈眉善目的老父亲,留下这世上最后一份美好,可不曾想,原来女儿自始自终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真是自欺欺人!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连同后院的门房里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很轻,二人回头看去,见一身杏『色』长衫的穆落逸缓缓踱步而来。
杏臣身子忍不住一震,顿时紧张起来,他眯起眼看着穆落逸走到窗下,抬手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噗的一声被他吹亮,昏黄的光亮映着他的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让你活了这么多年,也算对的起她了。”
穆落逸扯了扯唇角,冰冷寒冽如同修罗魔主,人间太岁。他将火折子凑近那仰头长啸的狗嘴里,嗤的一声,狗嘴中吐出一轮血『色』圆月,满室涌动的异香勾起人心底最深的那层欲望。
“艮犬举月灯!……”
杏臣惊骇的喊出六个字,空气中香甜的气息立刻将他勾进梦魇里,双眼『迷』茫,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柔和起来,竟咯咯的笑着,从心口到眼底,笑得那般纯粹。
一旁的杏白自然也不例外,仰面躺在地上,闭着眼仿佛一切都是那美好时光,脸上的皮肉似乎也软了下去,扯出一抹久违的笑意。
穆落逸持剑而来,他看起来瘦削苍白,甚至有点弱不禁风,可身上弥漫的杀意如地狱里走来的死神。
长剑渡上一层血红的光,他冷眼看着地上笑的美好的二人,轻轻扬手,长剑落下之瞬他轻轻吐气:“燃灯人死,如今这一切都结束了。 ”
叮的一声响动,穆落逸手中长剑一抖,整个人被迫倒退一步,脸『色』骤然大变,转头看着门房突然出现的几人,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司映觉得这种怒火他曾经在赌场赌徒的眼里见过,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因为那些赌徒赌了命。
“结束?你以为你可以为他二人定罪?”忘尘声音极淡,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滑过他。
陈子夕收回手,垂首站在忘尘身边,司映捂住鼻息跑到窗下将那盏艮犬举月灯吹灭。
顿时,屋内血『色』光芒尽收香气皆失。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罪孽付出代价,他二人该死!”
恨意扭曲了穆落逸的脸,胸腔里燃烧着最为猛烈的憎恨,如疯如狂。
“那你呢,谁又该给你定罪?”忘尘垂眸淡问。
“我如灯火一般苟活于世,太久了,久到我要等不到那一天,忘尘我知你为何而来,你与我是一样人,不,也许你的执念比我还深,今日你莫要挡我,你也挡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