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学姐与过去(2 / 2)
这天她刷着剧,手机里蹦出来了一条让她查关山北的短信,附带了一张关山北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的照片,瞬间便让她寒毛耸立——她能不清楚?老板的这个双胞胎哥哥四年前便去世了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等林楠楠带着调查文件找到关毓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的点滴室角落的位置睡着了,右手的吊针像是打了一有一会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手背上的针眼遍布——鹿筝住院的同天,关毓就因为胃出血进了另一个科室,勉强止了血,不肯把照顾鹿筝的事情假手于人,坚持照顾鹿筝,通知家里人关山北的事情,再抽空再下来打针吊水。这两天都过的颠三倒四的,一些事情也只能请林楠楠代劳。
此时的关毓更像一个电力耗尽的家用机器人,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给自己重新续命。
这只让作为私人助理的林楠楠心酸非常。
“教授,教授。”她半蹲下身,想伸手轻轻摇晃一下关毓,不曾想只是她出声的那一刻,关毓就恢复了意识。他抬起头来看向林楠楠,一双眼睛里都是血丝,神色却是说不出的冷静:“查清楚了吗?”
“嗯……情况有些复杂”
“怎么说?”
“其实一开始我们都错了,大家都以为您的兄长是和那个毒枭在停云山的悬崖上同归于尽,由于崖靠葬龙江,所以尸骨也失去了下落,实际上当时关山北应该是在有人接应,他本没有死,只是受到了保护,如今才现身……”
“好了,不用查了。“关毓摇了摇头,止住了她的动作:“然后,请柬不用发了,我和鹿筝,分手了。”
“所以舍得放手了?”
听了关毓这一句说分手的终结语,欲言又止的林楠楠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安慰对方的时候。就有一个清丽的女声从半蜷着身子的关毓头顶传过来,林楠楠抬头一瞧赶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乖巧的喊了一声亭姐好。
那女人长发盘起,身材高挑,穿着白大褂虽是素颜却颇有一番英姿飒爽的气概,她便是向绾亭
是关毓的研究生时候的导助,是一位艳丽挂的长腿美女学神,当年便是医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如今也是一位着名的心外大夫。出身军人世家,从小就养成了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格,大多数人都对她有些敬畏,只有关毓颇得她眼缘,据小道消息说,当年向女神甚至还追过关毓。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何就不了了之,直到如今,在关毓和鹿筝订婚以后,也就淡了来往
向绾亭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林楠楠的问好。便伸手查看关毓的点滴情况,却见这男人一言不发更是怒从心头起,却实在又舍不得把这丧家之犬一样的家伙如何,把头发一绑蹲在了关毓面前,语气语重心长:“我早就告诫过你,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偷来的时间,好过吗?”
一切都被极其不体面的揭穿了,关毓也全然失去了继续扮演好好先生的兴致,此时的他,顶着被冷汗打湿的额发掩着一双血丝遍布的漂亮的眼睛,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些偏执的冷意。他此时全心全意与疼痛抵抗的模样又像极了一只失魂落魄无家可归的小狗,叫人心疼的发紧————向绾亭心也疼,可她更气这家伙撞的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的臭脾气
对上向绾亭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关毓也只是忍住胃里尖锐的疼笑了一下,笑的声音都带着疼的脱力的喘息:“偷又怎么样,我什么都没有,我就要偷”
“神经病”
向绾亭给他气得不轻:“值得吗?你这是给别人养老婆呢?现在开心了?”
“婚礼……我已经取消了,情况我也和一些朋友们解释过了……家里……家里不用我说了,我爸和荀阿姨,正在回来的路上,确实也没我能做的了”关毓闭了一下眼睛,显然不想在提之前的话题:“林楠楠,我爸他们还有多久到”
“啊叔叔阿姨的航班应该是今天晚上到机场”忽然被点名,林楠楠回忆了一下便给出了准确答案
“诶哟大哥你不是还打算去接机吧?”向绾亭头痛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老李跟我说,好不容易你才止血,你能不能消停一段时间,你又不是小强,你是不是高看自己的生命力了?”
“亭姐,你别念教授啦……”看这情况越发激化,林楠楠忍不住伸手把向绾亭拉到了一边的拐角处,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的关毓,声音压的极低:“出了这种事情,教授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呀……他这病,大半是憋出来的,要我说呀,他想做什么您陪着他去干,他准能好一半呢”
也许她说的没错。
向绾亭有些怅然的想着。她给作为研究生导师的母亲当导助那年,正好是刚认识关毓的时候,关毓就是个猫胃口,一顿饭吃不了三口就走,听他的舍友说,都是早年在国外留学打工熬坏的身体,尤其是胃,甚至还有些厌食症的样子。
说实话,她喜欢这个漂亮的家伙,便借着各种理由,她好养歹养算是养回来了一些,结果和这鹿筝在一起也没多时间,身体连以前都不如了!她怎么能不生气?
向绾亭清楚这家伙大多是自己给自己憋出成了这样,可是太忙了,这个世界没有人不忙,根本没有人有空听他说话,她作为一个异性,又怎么能过于干涉他的生活,又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向绾亭调整了一下情绪,伸手揉了揉林楠楠一头卷毛,笑眯眯的:“他那对便宜爹妈,你替他去接一下,这几天我会请假陪我们大老爷散散心,有事找我别给他说哈,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下,回头姐带你出去玩,让你们教授给你放大假”
林楠楠看向绾亭这也想明白了,一双杏眼笑成了一条线,对她比了一个敬礼的动作:“收到!我要去维也纳!”便不等向绾亭回应,背着包蹦蹦跳跳的走了,背影全然不似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满是青春活力。
向绾亭抱着手臂目送了林楠楠,这才回到关毓的身边坐了下来,别扭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想干点啥,我陪你去?”
“听起来我好像是那种绝症病人”关毓休息了好一会,也不介意向绾亭刚刚同他发火的事情,开玩笑般的说到:“医生,俺就想吃完红烧肉”
“别闹了吧,你这两天都在输液,还敢吃红烧肉?”向绾亭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同他胡说八道:“像你这样的,喝露水去吧”
那边向绾亭陪着关毓满天胡说,这边楼上,鹿筝站在关山北的病房外已经十来分钟了,她有些不自然的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小腿
要进去吗?
进去该说什么?
是,你还好吗,还是问他,你当初为什么消失?还是问……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和你弟弟结婚,你明明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鹿筝的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烧的她烦躁不堪;从头到尾就她一个人像傻子似的被骗来骗去,本质上这兄弟两个到底有什么区别,她难道是他们两的玩具想要就要不要就扔,三天了,没有一个人给她一个解释来?
她当即决定不看那张和关毓一模一样的脸给自己找气受,转头就下了楼。鹿筝足够臭的脾气,以至于她在离开的过程中始终没有回过头,以至于她未曾注意到,那间病房的门何时打开,关山北穿着一件病号服,正凝视着她离去的的背影,许久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