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潜入夜（十三）（1 / 2）

凤灵将托盘中茶点在桌上一一摆放整齐后，将要为三人沏茶，不料水忆霜却摆手示意，让她先行退下，凤灵见状，只得悻悻放下手中茶壶，冲三人施礼道：

“诸位慢用，奴婢先行退下了。”

水忆霜听罢，头也未抬，柳无痕仍在沉思之中，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有沐夕冉察觉那凤灵眼神之中的闪躲之意。

从方才进门之时起，凤灵便未敢抬头直视众人，虽故作镇定将茶点摆放妥当，却隐隐透出些许慌乱之色。

沐夕冉心思缜密，自是不会放过丝毫异样，她拿起一块糕点，仔细端详一番，眉宇之间闪过一丝迟疑，却还是将那糕点放入口中，或许，在她看来，这凤灵见陌生人深夜随小姐前来，有些紧张、不适。

她嘴角微撇，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嘲笑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杯弓蛇影，想罢便将口中点心咽下。

将一咽下，目光转到柳无痕面容之上，瞧他仍在苦思之中，遂从哪盘中又拿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

柳无痕此刻毫无胃口，今夜所发生之事，皆是疑点，雪夜，独臂，姐姐，一切如梦境再现……

或许，只是巧合？可回想起独臂男子突然收手时所留下的那句话，让他确信，这人与绝天命之间，定是有何纠葛。

独臂，父亲，爷爷，水忆霜，水无生几字不断在脑中盘旋，突然，他想起那洛阳酒楼之中说书道士的故事，如灵光乍现般，一个名字冲开层层纱帐……

那独臂男子便是水无生的独子，长生门曾经的少门主，被绝天命一刀斩去右臂的——水宜然！

猜到那独臂男子的身份，便不难联想到，那梦中雪夜，或许是自己亲身经历之往事，只不过被自己埋藏的记忆深处……

水宜然被绝天命斩去右臂，水无生亦是耻辱战败，长生门因此一蹶不振，为了复仇，才在那雪夜之中截杀自己跟姐、姐……

被自己遗忘已久的姐姐……

梦中那常护着自己的姐姐……

她的名字叫做无双……柳无双！亦或是——绝无双……

想到此处，柳无痕捏紧双拳，此刻，他只想冲到别院之内，找那水宜然问个清楚，将这缠绕已久的梦魇彻底斩断！

他已被胸中怒火冲昏头脑，将要起身离去之时，瞥眼瞧到身旁的水忆霜，不由想起，水宜然是她的父亲，自己本是有事相求才前来寻她相助，岂能在她眼皮之下，去手刃她的亲生父亲……

何况，这水宜然的剑法超群，寻常手段定不是其对手，只能祭出那为血衣屠夫所准备的琉璃醉，才能勉强一战。

眼下，重中之重的是与血衣屠夫之战，岂能因小失大。

况且，这只是自己一番猜测，并无实据，又怎能为了一场梦，一个尚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的人，便与长生门大动干戈。

他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在斩杀那血衣屠夫之后尚能存活，定会再次前来将这隐情调查的一清二楚，那时，再做定夺……

姐姐，若是真的存在，若是真的是被水宜然所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柳无痕收敛心神，将内心翻腾的热火慢慢熄灭，渐渐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