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十岁（2 / 2）

一句“都是小孩子”，总能给熊孩子的无理取闹找到合适的理由。

“你快起来，我去看看。”蒋奶奶转身出去，外头就是他们吃饭的房间，从这门一眼望去，不过三米距离，就是另一扇门，正对着外面的街，家里的格局是真的很小，但是对于一个老人两个小孩来说，却也恰好。

二毛子扔的就是外面吃饭房间的门，两扇不规则的木门，加上门闩，就是进出张家的出口之一，外面是各家各户的门口，连在一起也就算是一条街吧。

张招娣把斋饼塞在了弟弟的手里，也急急忙忙跟了出去，那二毛子她记忆深刻，小时候最让她讨厌的小孩子之一，有时候下午放学都要绕开他家小卖部那边走，不想碰到他。

“哗啦啦！”这次是一把沙子扔在了门上，从门中间两个指甲大的小孔里洒了一些进来。

蒋奶奶打开了门，二毛子还蹲在地上抓沙子，见到是她，一溜烟就跑了。

小孩子熊归熊，但对于大人总是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哪怕是一个年迈的奶奶。

张招娣眼疾手快，她捡起地上一个石子，追了上去，然后用力往前一扔，石子砸在了二毛子的身上，二毛子停了下来，回头瞪着她。

“你再来我家扔东西，我打死你！”张招娣知道，这一世回来最大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想要保护的人，不然在以后的岁月里，她会后悔无数次。

赶走了二毛子以后，张招娣回到了吃饭的桌子旁，上面摆着一碗面条，没什么油水，只有几颗辣椒粉和葱花，以前她总是羡慕别人家的小孩子，吃面时上面会有一个煎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为此，她还打过家里养的老母鸡，怪它下蛋不积极。

但现在张招娣却觉得这面条无比的香，因为是奶奶做的。

一口气把面条吃完了以后，张招娣收拾了一下书包，她翻了一下语文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的是清湾中心小学，以及她自己的名字，课本是四年级的，也就是说她现在才十岁，那么弟弟才六岁，刚上一年级。

忽然，张招娣脑海里闪过一件事，在她十岁那年的夏季，弟弟被村里几个男孩子带去山上的池塘那里玩，结果淹死了，也是这件事，让好不容易盼来一个男孩的父母离了婚，全都失去了联系，抛下了她和奶奶独自生活。

说来可笑，奶奶不重男轻女，反倒是自己的父母重男轻女。

弟弟淹死的时候，张招娣不过十岁，长大后记忆也就模糊了，甚至有时候都记不起自己曾经还有个弟弟。

“辉子！”张招娣忽然一把抓住了一旁收拾书包的张来辉，神情严肃，把张来辉吓住了。

“姐姐，怎么了？”张来辉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他从没见过张招娣如此严肃的样子，有点像学校里严厉的老师。

“你不许去池塘旁玩，知道吗？不管谁叫你去玩，你都得告诉姐姐。”张招娣也发觉自己有点吓到了弟弟，便缓缓语气，柔和地说。

“我知道了，姐姐。”张来辉老老实实地答道。

有人叫姐姐的感觉真不错，张招娣伸手捏了捏张来辉的脸蛋，笑了起来，记忆里那张模糊的小脸，如今清晰可见。

两姐弟手牵着手离开了家门，张招娣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木砖房，由木板和砖头混合着建成的房子，只有下面这一层是住人的，上面低矮的阁楼，没有直接的楼梯可以上去，每次都得搬竹梯架着通口往上爬，成年人在上面的话都站不直身子。

小时候，张招娣无比地希望能有新房子，那样就不用担心这摇摇欲坠的房子会倒塌，雷雨夜晚不用惴惴不安地难以入睡，更不用担心有小偷轻而易举地打开木门潜进来。

“辉子，你想要新房子吗？”张招娣牵着弟弟的手往前走，低头问。

“想啊，可是爸爸妈妈赚不到那么多钱。”张来辉答道。

张招娣十分惊讶，她都不知道弟弟这么小的年纪，竟然知道这些事情了，反倒是自己，以前的十岁年纪，只会成天羡慕别人，在家里闹腾。

“以后我们会有新房子的。”张招娣拍了拍弟弟的脑袋，笑了起来，上一世她已经懦弱无能够了，这一世她一定要扳回一局，让那些欺负她的人得到该有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