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风雨(二)(2 / 2)
她为了躲避这暗器,不得不在空里翻了个身,扭转过来,这样一来,她躲开了看见的两枚银针,却没躲开后面的。
冰凉的感觉刺进肉里,谢尤落在地上,捂着那一处不敢动弹。
她抬头看了看小楼上乔乔的身影,这个乔乔,她不说跛子身怀绝技,必定是假的。怪不得她要上楼去查看。谢尤想着,她不确定暗器上有没有毒,如果贸然动手,会不会血气流转,让毒性发作的更快。她想了几秒钟,忽然反手持剑,迅如闪电的向后一刺,钉住了跛子的肩头。
风鸣剑性软,此刻在她的手里却变得坚硬无比,她又是把剑在手里一旋转,推着跛子一直退到了小楼前,把他整个人订在了门柱上,谢尤才喘了一口气。
“我的暗器上有毒。“跛子笑了笑。
谢尤剑又在他的身体里转了半圈。“告诉我,谁要杀皇后。“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跛子痛苦的五官皱在一起,说话还是十分硬气。
谢尤哼了一声,剑又转了半圈。
“住手!“扮成乔乔的刘落落从楼上奔了下来,对着谢尤大喊。
谢尤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的胳膊肘顶住了跛子的咽喉,“用暗器,我杀了你,自己去找你们的卷宗。“
她在门口,已经看到了小楼里高高的柜子。
风雨楼的生意可真够多的。
跛子被谢尤压着咽喉,呜咽了两声,又使劲的眨了眨眼。
刘落落在身后喊,“你要让他说话,就放开他。我们什么都告诉你!“
谢尤没动,她的背影这会儿一定看起来无比冷酷。
刘落落的声音带上了恳求,她说。“我们不会再耍花招了,楼里只剩我们,你杀了我们,要在那么多信件里找你要的那一封,找上好几个月都找不出来。”
一声细细的风哨从谢尤手里的剑里传出,她压着跛子喉咙的手劲变得更大了。“老实点。”谢尤看着跛子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也不会说。但是听着刘落落的意思,她似乎知道点什么。谢尤并不擅长与人询问,或是施压。
她发觉了刘落落对她的畏惧,索性不发一言,只是背对着她,手里使劲,跛子咬着牙痛苦的叫了两声。
刘落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甚至带上了哭腔。“求你,别折磨他!我去给你找信!”
她的脚步声从谢尤身后远了,听到她跑进小楼里,谢尤手上的劲松了一些。
跛子哑声说了一句。“最毒妇人心。”
谢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们是刺客,靠杀人挣钱生活。”
跛子说,“我们杀人,和别的人玩弄别人,比起来,还是善良一些。”他的脸色逐渐变白,可能是因为肩头失血的原因。“我那暗器上真的有毒,你最好少使力气。”
谢尤这会儿还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对的地方,她把剑往外抽了一点,说。“我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要的消息,你们不给我,你一时半会儿,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跛子不说话了。
“你那是什么暗器?凉凉的。”谢尤好奇了。
跛子本来不想说话,可是谢尤又用胳膊肘压着他的胸口,当你的肩头有个血洞的时候,不管哪里被人碰一下,那痛苦都会放大数倍。跛子又痛苦的皱起脸,只能说。“是冰针。”
“冰针?含在嘴里?”谢尤动了动被刺中的那个地方。
跛子冷淡的“恩”了一声。“你没听过寒天毒针的名号吗?”
谢尤摇了摇头。
跛子瞥了她一眼,“谢姑娘,靖仓不至于如此孤陋寡闻,我师傅好歹曾经也杀过不少江湖上假仁假义的正道人士。”
“你师傅是那个寒天毒针,你是谁?”谢尤这会儿有了心情观察这跛子的面容,发现他的年纪也就在二十四五,尚未三十,但是大约是因为驼背跛腿,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人已经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跛子道。“我是风雨楼的副楼主,章豫。”
“你们楼主是谁?”谢尤不大关心这个,只是她觉得刘落落出来还要一阵子,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起来。
章豫,跛子,谢尤还是更习惯这么在心里叫他,说。“楼主是就是楼主,我只知道他姓冷,一大把年纪了,知道他名字的人恐怕都死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叫老楼主,没人关系他叫什么名字。“
这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就像谢尤,也不知道靖仓山上另外几位长老的名字,不过知道个姓,再就是他们的兵器。不过姓冷,追月也姓冷,难道……“追月,冷大哥,和老楼主有什么关系?“
“不是儿子,也不是孙子,都姓冷罢了。追月他来到楼里的时候,母亲得了重病,父亲被大兵杀了,我们都知道。“跛子说。
谢尤哦了一声,“你在楼里做什么的?为什么没跟着老楼主出去?他们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我腿断了,要走长路,带不了我。“跛子说到自己腿断了,脸上又闪过一丝阴沉。
这时刘落落的脚步声重新出现了,她小跑着出来,手里拿着一封薄薄的信件。
谢尤又把胳膊压在了跛子的喉咙上,她要看着刘落落,就不能不提防跛子在她身后吐暗器。没等刘落落说话,她就先开口了。“带乔乔过来,一个人,换一个人。信你现在放在地上。“
刘落落咬了咬嘴唇,她还保留着乔乔的脸,这样一做表情,竟然有楚楚可怜的意思。
谢尤脸色又如同寒冰一样了。她不用说什么,刘落落飞快的把信放在了地上,扭头往来路走去了。
谢尤又松开了跛子的喉咙,问他。“刘姑娘,是你的侄女吗?”
跛子瞪了谢尤一眼,“我看起来和那傻丫头长的像吗?”
谢尤没搭这句话,她突然不想打听什么了,于是又按住了跛子的喉咙,转过头去看地上的信封上写了什么字。
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启字,这没什么用。她又把头往前伸了伸,仔细瞧着信封上的字,似乎这样就能看清楚一样,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她忽然觉得中了暗器的地方,一股冰凉的感觉像是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泛起一串涟漪,她的那一片皮肤,底下的血肉都像被一块冰块压了一下。先是冰凉,后来就变成了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