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县衙大堂上。赵彬放下赵瑔,谁知赵瑔脚一沾地立即软倒在地大声呼痛。赵彬一惊,“老……”
赵瑔狠狠眨了眨眼,“哎哟……哎……痛啊………”
“老天爷呀,瑔哥、瑔哥,你可不能有事啊,……天杀的贼子,你们怎狠的下心对一个孩子下手哇……”,赵彬也不是傻子,立刻学村妇们唱戏般哀嚎,仿佛下一刻赵瑔就要咽气了。
郑公子也不遑多让,鼻涕眼泪齐飞,“我的腿断了……哇……天啊、我的腿……县尊大人为草民作主哇……”
县尊刘承业刘大人升堂问案无数,令他为难的判案寥寥可数,今日县尊大人确实想爆粗口。
娘希匹!郑无耻你教出的好儿子!
证人周掌柜及店铺的两个店伙语焉不详含含糊糊,却不妨碍旁听者脑补。郑公子伴当引主子欲调戏人家女使,又凯觎宝物想抓人回府企图人财两获。赵瑔等不甘就缚奋起反抗。
再有双方堂上的自述、仵作验伤,案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郑公子仗着乃父为铅山县丞,伤风败德之事已做过多起,可谓恶行频仍,传到县尊大人耳边的就不止一次。
县丞郑吾士被人暗称为郑无耻,皆因其为人刁毒阴损,行事不择手段。县尊大人隐隐听闻郑吾士多有不法之事,只是苦无证据无法上书弹劾。
案子不难判,但县尊大人踌躇再三难作决断。涉案双方皆为同僚之子,仅就县尊大人个人而言,赵里正虽职位低微但人缘极好且有赵大官人两坛玉庭琼浆引路,二人私谊迅速加深。而郑吾士乃铅山县丞,同县为官,若丝毫不讲同僚之情,传出去对县尊大人仕途影响也不好。
旁座上坐的是县尉吴起凤吴大人,见县令迟迟不言,遂笑了笑道,“刘大人,下官知大人的为难之处,但下官更知大人一贯禀公执法,向为吾辈楷模。今日此案恰可令百姓知晓,咱们铅山县有大人的公明治理,何愁不能重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淳良古风。呵呵,下官冒昧,举贤不避亲、执法不徇私,郑大人那里想必也会赞成大人一心为公之举。
堂下听审的市井百姓顿时一片叫好。
县令有点意外,吴起凤这是旗帜鲜明公然表达立场了。有此重要一票,再联想到县丞郑吾士一直以来的恶劣风评,县令咬了咬牙,罢了,是脓包总要挤出来的,斯破脸又如何,再做个泥塑木雕的县太爷不闻不问,怕也是官声大损了。
“来呀!”“在!”两排衙役将水火棍齐齐一顿。
“郑有吉品行多有不端,此案启衅在先,念其尚无酿成大祸,从轻处判,杖二十,月内不得出府,闭门思过。”
“郑有吉伴当粗莽无礼,殴打士子罪不可恕,杖五十,罚金一千。”
县尊大人从批签桶里抽出两支竹批,啪地扔了出去。判决生效。
“诺”,衙役们齐吼一声。有人上来拖倒郑公子按住,“得罪了”,水火棍抡圆了就打,旁边有衙役计数。
“叭”、“一”,“叭”、“二”……
“嗷……”,郑公子养尊处优的贵臀遭了罪,“大人……啊……家父、家父乃大人…啊、同、同僚……”
尼玛若非念在尔父分上老夫岂会仅杖你二十!县尊大人见郑公子根本没领会己暗中受了照顾,还在当堂叽叽。“掌嘴!”一不作三不休,打都打了,难道还等着郑吾士来送感谢状么。一根巴掌宽一尺长的木板又扔下堂来。
一名衙役上前行礼,拉起显现血迹的木板,“啪啪啪”抽得郑公子左右摇头。碍于县丞的面子,衙役们手下留了几分力气,轮到帮闲们就不能再放水了,衙役卯足了劲水火棍抡得虎虎生风。县街大堂上一片鬼哭狼嗥。
“退堂!”行刑完毕,县尊大人威风凛凛大喝一声起身就走。
县尉吴起凤吴大人也跟着起身,在腰畔装饰华丽的腰刀上轻拍两下,板着官样脸威严地扫过一眼。
我日!两柄腰刀?赵瑔斗眼了,公然索贿还留不下证据,这厮忒滑溜。
“好哇!”赵瑔用力一点头,成交!“青天呐,咱们铅山县有刘大人、吴大人主持公道,百姓们有福了。”
孺子可教也。县尉大人吾心甚慰含笑而退。
虽然衙役们有心放水,郑公子这二十棍也不是好玩的,想爬起来自行走动万万不可能,一干帮闲们更不必提,五十棍下去打掉半条命,不将养半年别想活蹦乱跳。
看着赵瑔等人离去,郑公子满腹怨怼恨意横生,“你等着,等着,这事还没完。”
行程中的商务午餐也取消了,赵瑔等人坐牛车直返赵家庄,几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去酒肆吃饭不嫌丢人么。与瑞泰祥商号的银镜专卖谈判也暂时搁置,还是同样的原因。
回到赵家庄草草吃了午饭,赵瑔当即召开表彰会。他信奉的是“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的草根世俗生存哲学,无关公理道义。大道理谁都懂,但面对今日如郑有吉这样的为恶之辈,又有几人能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