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欺负61下(1 / 1)
秦幼音像片飘零的枯叶落进唯一眷恋的温暖手心。
她沉重的眼帘安然坠下,身子完全脱力瘫在他臂弯里,露出的每一点皮肤都冰到刺骨呼吸几近于无。
没有生命一样悄无声息的。
顾承炎僵滞地勒着她五脏六腑被捅穿搅烂狂躁心跳震颤在空洞的胸腔里撞得血肉模糊。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能疼到这种程度。
“音音……”他哆嗦着叫她“音音你不脏你碰我啊,想碰哪碰哪。”
顾承炎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乖摸啊”
他一下没抓稳秦幼音的手就瘫软垂落。
顾承炎眼眶要裂开赤红漫上水迹顺着脸颊汹涌淌下他胡乱摸索她的脖颈用唇去碰,感受到微弱的跳动才哽咽着呛咳出来,把自己外套脱下包裹住她紧抱着站起在原地转过身。
周岭和梁彤他们还摔得东倒西歪见到男人俯瞰过来的目光,从骨子里生出某种没顶的恐惧,坐在地上连连往后退。
顾承炎搂着秦幼音一步一步往外走,周岭正跌在他的去路上。
男人不需要说话威胁,单单只是注视过来,就仿佛能让人皮开肉绽。
周岭吓到酒醒,惊慌地把腰间解开的皮带系上,却不知这个动作引爆了多大的怒火。
顾承炎一脚狠狠踢上他的前胸,他滚到土里呕出一口血,四处爬着逃窜,顾承炎跟上,踹中他的后背,在他的放声惨叫里,鞋底碾上他的脸。
“我……还没……脱她……”
顾承炎面无表情,踩到他嘴上,踹掉他沾血的牙齿,下一脚即将跺在他喉管上时,垃圾回收站的大门外,红蓝光映上天际,警笛声响彻浓浓黑夜。
晚上十一点,医院病房里,输液管垂在床边,透明药液滴滴答答流入秦幼音的身体。
她陷在雪白枕头中,嘴唇惨白如纸,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遮出青灰色阴影。
顾承炎把她头发一缕缕理顺,掖到耳后。
她脸上还沾着在垃圾场跌滚的脏污。
顾承炎一刻也不能离开她,无法去打水,于是把床头桌的矿泉水瓶贴身放怀里,用体温暖出热度,才倒到纸巾上,俯着身给她轻轻擦拭,即使她昏睡着听不到,也低声哄:“媳妇儿变小花猫了,哥给你擦干净,水凉么?”
秦幼音吐息缓慢,没有反应。
顾承炎依然问:“这么擦疼不疼?”
外面的两个警察推门进来,见到他的样子,都有些胸闷,其中短发的女警放轻声音开口:“医生说应该快醒了,她状态如果可以,我们需要问话。”
顾承炎没吭声,他眼里什么也没有,全是秦幼音失去血色的脸,手跟她牢牢扣在一起,紧到出汗。
过了十来分钟,秦幼音手指突然抽动一下,蹙着眉喊了声“小炎哥”。
顾承炎急忙抚上她的脸颊:“音音!”
“小炎哥,我的戒指……戒指被人给丢了……”
顾承炎眼廓热辣,沙哑说:“没丢!哥捡回来了!”
“捡回来了……”秦幼音咕哝着重复,发迹被汗湿透,挣扎着醒过来,对上顾承炎近在咫尺的深黑瞳仁,她傻看了一会儿,泪悄悄滑下,“哥,你真的来了……”
顾承炎怎么扛得住,贴过去把她抱到怀里。
女警叹了口气,找医生来给秦幼音做检查,医生点点头:“体征平稳了,心悸也基本恢复,脖子的切口不算深,没伤到主动脉,其他检查结果都在报告单上。”
“能谈话吗?”
“时间不要超过半个小时。”
得到医生首肯,女警不得不打断小情侣亲密,敲敲床头桌:“小妹妹,可以配合么?今晚发生的事,包括可能存在的前因,都需要你亲口陈述。”
顾承炎森森扫过去,冷喝:“她吓坏了,非得今晚不可?!我是几点报的警?你们又是几点来的?!如果不是我找到她,等警车赶到已经出事了!”
他态度恶劣,秦幼音紧张拽住他的手。
女警理解家属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寻找和定位需要时间,而且要不是我们去了,你可能会把人打死,要负责任的!至于笔录……越早越好,那帮捅伤的简单包扎之后全关所里拘着了,这种事,难道要让施暴人先说吗?”
这种事,施暴人。
两个字眼儿狠戳着顾承炎心上的血洞。
秦幼音感觉到他手臂上筋络暴起,怕他会跟警察起冲突,忙说:“我可以配合,你们问什么,我都说……”
她唇角发颤,想着曾经的画面,无一不龌龊脏污。
一直忍着瞒着,生怕承炎知情,却在这个夜里让他见到了最不堪的场景,以及接下来,将要巨细无遗地亲口陈述。
她受不了在他面前说那些。
秦幼音无措推他:“哥……你,你不要听好不好。”
顾承炎深深凝视她。
秦幼音眼里漫上哀求,把他的手指握到疼痛:“在外面等我,半个小时就好……”
顾承炎沉默半晌,亲吻她的头发,把她揽到胸前拍了又拍,缓慢走出病房。
秦幼音盯着他的背影,心脏被扭成几段,用病号服的袖子粗鲁地抹眼睛,身体不由自主蜷起,往后退了退,贴在床头上。
女警已经明白了,神色沉重地坐在床边,放缓语气:“所里查过了,周岭有过两条猥亵记录,是被亲生母亲举报的,一次十四岁,一次十六岁,对象……是你么?”
门虚掩着,顾承炎背抵在门口冰冷的墙角,静静听里面的声音。
拳头一点一点攥起,直到秦幼音小声说了一个“是”时,蓦地绷出嶙峋死白。
秦幼音望了眼病房的门缝,眼底光芒寂灭,又说了一次:“是我。”
她出生不久,妈妈被犯罪团伙报复,仓促离世,身心俱疲的秦宇不敢也不能把女儿留在身边,别无办法之下,把她送到几千公里之外的苏月镇,唯一的小姨家里。
妈妈和小姨一个嫁去北方,一个留在南方,都是土生土长的水乡女人,长得柔美,性格温婉,很会照料孩子,虽然小姨夫有些微词,但在看到秦宇留下的大额抚养费后,也笑脸相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秦宇很快离开,剩下她在苏月镇跌撞长大。
她起初也觉得满足快乐过,小姨体贴,大两岁的哥哥周岭虽然爱掐她脸,倒也不凶,只有小姨夫偶尔不顺心会踢她,她也都不出声。
她很小就明白,要乖,要忍,难过的时候多想好的,委屈的时候,多想爸爸在外面有多辛苦,不能给他添麻烦,也就一天天顺遂地过下来。
刚上小学时,她是个扎羊角辫的小矮子,还有一点婴儿肥,不那么显眼,等到小学四年级的夏天,学校发了套新的夏季校服,是白色贴身短袖衫配格子短裙,她穿上的第一天,就被学校里很多人围观。
同学夸她漂亮可爱,老师笑着说她长开了,发育很好。
她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当天晚上回到家,就被上了初一的周堵在房间里,笑容怪异地说:“秦幼音,把你衣服掀起来让我摸摸。”
男生的表情太可怕,她吓得躲回屋里锁上门,后来没几天,小姨收拾房间,在他床下找出翻烂的情色杂志,封面上的女人穿着暴露,呼之欲出。
周岭不以为然,还趁小姨不注意,对着她做出一个揉捏的动作。
从那以后,她不敢再穿贴身衣服,看到周岭就躲着,却仍逃不过他有意的接触。
学校外,楼道里,家门内,她的房间,阳台,客厅,甚至卫生间,他都会出其不意出现,湿凉手指触到她的身体,她尖叫逃开,一次次吓到哭,他的眼神愈发阴暗歪曲。
秦宇来看她的时候很少,但爸爸是她心里唯一的依靠。
她尝试说过三次。
第一次还小,秦宇没放在心上,告诉她不过是小孩子打闹,住在人家家里,别跟哥哥起冲突。
第二次她想再提,就被秦宇的公务打断,跟她说,爸爸事情太多,你自己乖点,别让爸操心。
第三次已经发生明确侵犯,她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他,哭着说不顺畅,秦宇皱眉,音音,你怎么这么胆小了,一句话都说不好,爸爸真的很累,你让我省点心。说完走得匆忙。
那次,是她小学毕业,周岭马上初三,假期里,他钻进她的卧室偷走她的内衣,明目张胆做了极龌龊的事情,故意让她看到,也是那次,他触到她光裸的腿,攀滑向上,试图探进短裙里。
她用书打他,惊恐逃脱,转天就被他扭着手臂按在桌子上,手去摸她的腰,还发出渗人的粗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