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此时(2 / 2)
她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可不明白归不明白,沈『露』还是笑面迎人的朝康又宁伸出了手。但没有想到的是,康又宁却无视了那伸着的修长指尖,他只是朝着皇甫天鸣微微一耸肩,像是抱歉:“皇甫先生,我还有其他的安排。改天,我再做东给皇甫先生单独庆贺。”
这样的话,着实有些生硬与无礼。可皇甫天鸣只是微微的『露』出些遗憾:“那…”
侧了身,对着一直站在身旁的唐冶吩咐道:“唐冶,替我送康总!”
来回几番客套,康又宁的背影也终于消失在了皇甫天鸣面前。而早已收回了手掌的沈『露』,脸上却依然有一丝来不及收起的委屈。在遇到皇甫天鸣的目光时,更是眨了眨那聚着薄薄雾气的双眸。可皇甫天鸣,却难得的朝她一笑,指尖更是亲密地落在了她的发丝旁:“怎么?皇甫园一套公寓,还抵不上这么点儿羞辱?”
没错,这不是委屈,是羞辱。
几乎就贴在皇甫天鸣胸膛上的沈『露』咬紧了牙关,仰了仰头,扬出笑:“皇甫先生指教的是…”
坐在车上的康又宁,与先前在会场里看到的样子,几乎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如果不是司机已经见识过了这样的康家新任掌门人,他大概会觉得在这样的空间里无法正常呼吸。
“哼…
竟然带着沈『露』出来?”阴侧侧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地狱深处传上来的。
而在副驾驶位上的男子,却主动地转过身来:“康少,本来陪同皇甫先生出席晚宴的人,是信安的副总李曼。”
康又宁冷冷的低哼一声,指尖握成了拳,脸『色』铁青的瞪了前方的助理:“他为的,不就是要羞辱晴天?”
坐在前面的秦方不再说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但凡扯上了宋晴天三个字,康又宁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就像…
就像皇甫天鸣一样。
可皇甫天鸣和康又宁又不太一样,全世界都知道康又宁和宋晴天有着错综复杂的纠缠关系。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宋晴天此刻住在皇甫家的大宅子里,且住了有三年之久。
这三年,皇甫天鸣的绯闻对象可以列出一大串。可独独的,就是没有宋晴天的名字。但久跟着康又宁的秦方知道,每当新闻里出现皇甫天鸣绯闻时,就是康氏企业高管们最悲惨的时刻。为了一个宋晴天,康又宁就是如此的癫狂。
再观这一头的皇甫天鸣,与之相比不相上下。丢下了几百位的宾客,更是丢下了自己的女伴。一个人,上了酒店的最高一层,站在『露』台看着不远处的阳江大桥。
很奇怪,以前宋晴天最喜欢住的地方,不是自己家,也不是皇甫家的老宅子。而是他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可现在,宋晴天三年没有踏出皇甫家大宅一步。这个地方,反倒成了皇甫天鸣的时不时的住处。在跟宋晴天争吵之后,彼此伤害之后,甚至欢爱之后。这儿,反倒成了他最爱呆着的地方。
“皇甫先生,康总已经回了晴园。”立身在皇甫天鸣一米外的唐治,把手机收进口袋。将自己刚看到的信息,报告给了皇甫天鸣。可意外的是,他却听到了皇甫天鸣的一声浅笑。那笑声里,带着这么多年,他绝对没有听过的自嘲。
“唐治,这些年辛苦你了!”
很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让唐治愣住了。他望着皇甫天鸣的背影,却无法像平日里那样,依据着那衣衫上的轻浅起伏猜测出他在想什么。
“皇甫先生!”
唐治只是淡淡的溢出了一个称呼,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在他看来,此刻的皇甫天鸣是陌生的,也是悲伤的。可皇甫天鸣,却仿佛没有听道,只是默默的,轻轻的,低喃着一个地方:“晴园…
晴园…”
晴园,那是康又宁为宋晴天建的。宋晴天曾问他说:“还不错吧?不比老宅子差哦。”
那时候,他只是笑。笑里,只有自己才懂的凄凉。因为,在他看来,那儿只适合养金丝雀。后来,他使尽了一切手腕,让她踏不进那个囚笼,却没想到,她跟着他回来了,却将自己困在了皇甫家老宅子里的那一方天地。
好像,突然到了今天,皇甫天鸣才想明白了。
晴园那个地方,哪怕是囚笼,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而这儿…
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囚笼。
和皇甫家老宅花房不一样的是,在晴园的后院里,本就是一片的花海。康又宁可以容忍家里的工人不给他做饭,却无法容忍有人踩了那花上掉落的一片叶子。
谷依柔刚跟康又宁订婚的那会儿,因为摘了一朵后院里的星辰花,被康又宁冷冰冰的告知再也不可以踏入晴园一步。他就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无视着一切,将自己的未婚妻列入到了晴园素不接待的人员名单之内。那时候的谷依柔不信,用着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康又宁。可康家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站到谷依柔这边帮她说一句话。
后来,谷依柔像是懂了,也就越来越安静起来。静到,如果不是她主动出现,康家所有人都会将她遗忘的地步。
“康少,皇甫先生回老宅子了。”
秦方双手放在小腹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表情。但他很清楚,康又宁的心里一定是翻江倒海,无法平静的。所以,他在等着康又宁的吩咐。
果然,咔嚓一声。
一朵刚新植上的星辰花,毁在了康又宁手里。
“还有脸回去?带着那一身恶俗的香水味,竟然还有脸回去?呵…
呵呵…
他真是越来越无耻,越来越…”
“秦方,通知下去,我明天不想见到有关皇甫天鸣一个字的新闻!”
秦方有些为难,这个时候了,明天的晨报差不多都截稿已经在印刷了。再说,皇甫氏三十周年这么大的日子,怎么可能没有一条新闻呢?
“康少,我尽力!”
秦方有些头疼,这样的新闻恐怖自己只能,压下多少是多少了。早知道,应该更晚一些告诉他的,秦方在心里懊悔不已。而稍稍恢复了理智的康又宁,将指尖里的花放在了鼻端,一个深呼吸,眯起了双眼冷声交待道:“至少不要让我看到沈『露』两个字!”
秦方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还是可以做到的。等到秦方走出了康又宁的视线,他才缓缓的起了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刻满岁月的怀表。
怀表里,是宋晴天的照片。
他的指尖,落在了那脸颊上:“晴天,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皇甫天鸣回去的时候,玄关处还有着淡淡的灯光。
也许…
也许他就是贪恋着这一抹灯光,他才回来的。每一天,不管几点皇甫。不管离家多远,他总想着回来。皇甫天鸣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扯了扯系在脖子上的领带,刚走进了客厅。却意外的,看到了蜷在沙发里的宋晴天。那小小的身子,就这么蜷在沙发的一个角落。身上,披着的是一床绒毯。皇甫天鸣下意识的皱了眉头,他请的管家是不是太不尽责了?
丢下手里的外套,他走近宋晴天身边。就在他自己都没有思考出是否要蹲下,将自己和宋晴天之间的距离拉得再进一步时,宋晴天竟然微微的睁开了双眼,并朝他伸了双手,努着『性』感的双唇:“抱抱…”
皇甫天鸣,皱了眉头。
宋晴天不年轻了,三十岁的女人,大概并不适合这样的撒娇。可…
宋晴天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张并非倾国倾城的脸,偏偏有本事演绎着别样的风情万种。
皇甫天鸣心头一冷,步子干脆就直接后退了一步,深深的一个呼吸之后朝着沙发上的人儿冷声问道:“又喝酒了?”
宋晴天嘟了嘟唇瓣,身子也往沙发里更缩了些,沙哑着嗓子笑得就像是只偷了腥的猫:“你吻我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一下,皇甫天鸣镜片后的目光,更是冷到了极点。可与之相反的,是他握紧的双拳。皇甫天鸣盯着宋晴天看了好一会儿,转了身拿起自己刚丢下的外套走上楼去。可就在他踏上第一个台阶时,他又停下脚步。
看着他背影的宋晴天,指尖掐进了掌心,那力道几乎都掐进了肉里,却依然感不到痛。
“不用激我,要不要吻你,由我决定!”
冷冷冰冰的一句话,就这么从皇甫天鸣嘴里说了出来。
闻言的宋晴天,却忽的一下有了笑意,笑得绝对的猖狂:“呵呵…
我都忘了,连我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由你说了算。瞧我,竟然给忘记了。”
盯着楼梯转角处那幅名画的皇甫天鸣闭上了双眼,他觉得真的够了。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结束,也不会结束。原本蜷着的宋晴天,坐了起身。甚至,在看着那紧崩的身影时,竟就这么光着脚踩在了地面,走到了离皇甫天鸣很近的地方。那与平日里不同的香水味,令宋晴天有种想吐的冲动。可她的手臂,却缠上了皇甫天鸣的腰身,脸颊更是正好贴在了皇甫天鸣的颈脖。一阵摩挲之后,宋晴天稍稍的点起了脚尖,将唇瓣落在了皇甫天鸣的耳边,一个莞尔:“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皇甫天鸣会选择掐上自己面前的脖子。可是,他不会这么做。他绝对不得让她得逞,他绝对不会成全她。但身体里的心肝脾肾像是错了位,全部都纠缠在了一起。痛得,都几乎令他没有力气再这么继续站立着。更何况,还要面对着她的凌言厉语。可哪怕就是这样,他还是一把捞过了宋晴天:“我死的那天,才是你的死期。你休想,休…”
皇甫天鸣的话,被宋晴天的唇堵了回去。最后,皇甫天鸣就这么将宋晴天抵在了墙面,站着要了宋晴天。而就像往常一样,她在最后晕在了他怀里。
宋晴天醒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眼底不由的又添了一抹连她自己都读不懂的复杂。那不是她先前身上穿的,身体的酸痛,让她都不用仔细的回想也知道是谁替她换上的。可就是这样的认知,让她下意识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像是想躲到一个不用见人的地方,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