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何去何从(1 / 2)
禁军的突然行动,着实把两位大当家吓了个半死。
土丘两侧各埋伏了五百人。虽说之前捡了越人的便宜,但是千余兄弟装备兵刃的亦不过三成而已。倘若二百全副武装的禁军从后方突袭一处土丘,没了地利的优势,他们并无胜算。若不巧对方乃是北境调防的边军,并非常驻国城的软脚虾。把他们逐个击破也是有可能的。
在这紧要的关头,子伯与姜适赶忙让对面山丘上埋伏的匪众调往这边支援。他们想着,一会儿,若是禁军有胆攻上来,这边就借助坡势冲杀而下。只要坚持片刻,等到增援的五百人抵达。即便己方的武器简陋,但五比一的人数差距也足以击溃对方。
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禁军已经绕到了后方。子伯命手下将滚木与巨石搬运到身后一侧。一千匪众在两处土丘上开始躁动起来。黄土漫天,烟尘滚滚,犹如沙尘暴一般。
不远处,奔跑的禁军卒长,一脸惊骇的望着土丘之上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稀疏的植被,更是摇摇晃晃的动了起来。
“戴偏长!还好您来的及时。不然兄弟们怕是有来无回了。”
放在平时,一个小小的偏长。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然而,此刻是把卫戴当做救命恩人一般对待。军官一阵后怕,语气极为恭敬。
“少司马有令。两刻钟跑不到匪寨,所有人军法从事。”
军官正准备继续感谢。一听这话,瞬间懵了。
“匪...匪寨?”
来不及多想,他与另一名卒长开始大声传达王诩的军令。
毕竟,眼下能躲过危机,活下来已是不易。土丘上的一幕,众人皆是看在眼里。此刻,两百人犹如奔命一般,顾不得队形。争先恐后的向远处奔跑。
另一边,子伯与姜适气喘吁吁的刚把一块巨石推至身侧,堵住上坡的道路。两人愕然的俯视下方,只见那两百禁军没有拐弯向土丘发起进攻,而是向火龙岗的纵深处继续狂奔。
姜适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巨石上。骂道:
“兔崽子!又戏耍老子。”
被人骗来骗去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姜适气得睚眦欲裂。
“完了!他们要攻打山寨。”
身旁的子伯此时面色惨白如纸。话音颤抖起来。
回想起先前撤走的三百多人,也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只不过距离比较远,子伯没太在意,更没感受到后方的威胁。如今,禁军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笔直的朝着山寨狂奔。看那急迫的样子,定然是山寨出了事情。
姜适恍然清醒过来,大喝一声。
“奸贼。快!随我冲杀下去。拦住他们。”
随后,他领着百余名喽啰一拥而下。子伯心急如焚,来不及与对面赶来的五百弟兄汇合。于是,也跟着姜适追了上去。
他为人沉稳,尚未失去理智。从禁军慌张奔跑的模样推断。山寨必然还在己方的掌控之中。这帮官兵急迫的过去,势必是为了帮助那三百人攻下寨子。子伯虽然忧心,但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
火龙岗,自他当家后,经营数年。不敢说防御如铁桶一般,但是三百人想趁着守备空虚从正面强攻,没有半日根本是拿不下的。只要寨门不破,那一丈高的围墙足以抵挡一段时间。将这帮人截杀后,再去收拾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仍有翻盘的机会。
五百人渐渐拉开了距离。一刻钟后,奔跑中的子伯一个踉跄,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身体不由地前倾扑倒在地。当他回过神来,看到脚下的绊马索时,心中的那丝侥幸瞬间化作无边的恐惧。
他们又中计了...
漫天的箭雨倾泻而下,惨嚎声不绝于耳。前方的姜适早已身中数箭,倒在地上没了声响。子伯连滚带爬的向身后奔逃,在一众赶来支援喽啰的掩护下这才保住了性命。他与姜适带领的五百人。如今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几十人被擒获带进了山寨。
随后,官兵退入山寨,紧闭寨门,留下一地的尸体。子伯与身后的匪众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伤者正缓缓的朝他们爬去。呻吟着,乞求不要被抛弃。一道道血痕浸湿了干燥的黄土地。眼前的同伴好似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前来讨命。
不久后,寨墙上出现了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少年。他举着面盾牌挡在胸前,一副胆怯的模样。偶尔猫下腰将盾牌挡在脸上,显得十分滑稽。
“谁是你们老大,叫他出来。”
话音中稍显畏惧的感觉。见无人回答,少年又重复了几遍。似乎每说一遍,便多了一分底气。
“不会吧。运气这么好?难不成你们老大死了?喂!说句话啊?”
他放下手中的盾牌,抖了抖身前的衣袍。而后,昂首挺胸的望着子伯那边。四个喽啰举着简易的木质盾牌,将子伯的上身遮挡起来。他们从人群中走出。样子比刚才的少年还要胆小且紧张。
“在下火龙岗大当家子伯。不知我等哪儿里得罪了小兄弟。你要占我山寨?杀我兄弟?”
既然选择了占山为王与朝廷对抗,子伯没有以卫人自称。显然这话问的可笑。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爷爷说,来了荧泽没地方住。这寒冬腊月的,万一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嘛。他老人家一把年纪,我这做孙儿的当然要好好孝顺。所以才把伯当家的山寨给占了。不过,您放心。我们暂住一段时间便会搬走。呃...开春就走。我卫诩说话算话。”
少年丰富的肢体语言,看得一众匪人目瞪口呆。当听到“卫诩”的大名后,更是一片哗然。卫诩可不就是他们的封邑主。单凭今日这手段,他们不禁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王诩觉得好笑。这帮人明明是想打劫自己,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装出无辜的样子。他耸了耸肩,旋即又道:
“大冷天的。呃...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别冻坏了。”
说完话,那少年与身旁的护卫便下了寨墙。子伯木然的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