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耳泽惨败(1 / 2)
正午时分,帝丘军向西行出三里后,于途中遭遇了晋军。在这并不宽广,地势起伏的河岸旁,两军相隔不到一里。同时发现对方后,各自的主帅立即勒令军队停止前进,随即派出了斥候。
晋军的斥候十分大胆,驱使戎车距离卫军前阵两百步仍不离去。他们试探性的侦查,使得董氏门客大为不满,于是便有人开弓放箭。待斥候纵马离去,两军继续相互观望,陷入僵持之中。
一脸骇然的董氏宗主炴在车右的搀扶下,急忙走下了戎车。董氏族人纷纷向他围拢过来。董炴虽有些心惊,但仍保持着沉稳的声音与诸人说道:
“诸君以为,晋人何以如此势大?”
他们虽看不清敌军的具体数量,但晋人前军之中光打着赤色旗帜的战车就排了十数列之多。很明显,若是牧邑的残兵,根本没这样的实力。
“晋人之兵不足百乘,莫非有郑人暗中搞鬼?”
“然也。郑人早已与晋国叛臣狼狈为奸。此番南渡河水,怕是欲图谋我南境诸邑。”
“没错。定然是想托我卫人下水。会盟各方诸侯,再兴伐晋之举。”
众人议论纷纷。由于外界消息闭塞,他们只能从荧泽传来的战报中,获取一星半点的信息。赵军先前不久在云梦击溃牧邑北上的叛军,想来朝歌已成合围之势。
中行氏与范氏在北方连连败阵。此番南逃,估计是碍于共城无险可守,便想深入卫国腹地,以黄河天险据守待援,以图东山再起。
“敌人势大,唯恐个中有诈,吾等切不可争一时之锋。”
诸人萌生退意,董炴也不愿拿家族的命运来冒险,于是,就坡下驴道:
“诚如卿言。此战与我不利,吾等暂且退去,待探明晋人虚实后,复起而攻之,方为上策。”
“宗主明鉴。然我军就此离去,倘若晋人衔尾杀来,恐难全身而退。”
他们想得倒好。然而,现实则是战车于前,大军在后,三千人拥堵在河岸旁。这里又不是宽阔的野道。即便想跑也要顾及一下,对面的敌人会不会给他们机会。
“汝可有良策?快快道来。”
“我观晋人未动,必是有所顾忌。不如将后军引为前军,待诸君安去之后再行撤兵。”
董炴随即采纳了他的意见,将四千奴隶组织的后军开始驱赶至阵前。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举动暴露了卫军真实的战力。
中行寅本不愿过早的与卫军交战。如今,他已是丧家之犬,只想带着族人远遁他国,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自朝歌突围后,他第一时间便向郑国求助。岂料郑侯以粮秣要挟,命他死守牧邑,并表示这一切都是楚王的意思。他得罪不起。
很明显楚王是没安好心,想借中行寅手中的天子诏令会盟诸侯。然后,再以匡扶正统为名,除掉晋国的四大卿族,还政与晋国公室。如此一来,楚国既削弱了晋国的实力又名正言顺的将昔日霸王的称号从越国那里抢了回来,真是一举两得。
当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沦为弃子,用来拖住赵军,中行寅已不再愤慨,而是心灰意冷。他反复思量,打算强行进入郑国。趁其不备,绕过共城再借道周王畿,投靠偏安一隅的秦国。
然而,郑国早有提防。共城与延津一带的郑军早已开始封堵驿道并驱逐流民不得入境。他自知西行无望,随后决意弃楚东逃,托庇于齐、越两国。
为了解决粮草的问题,中行寅再次下令屠城,将牧邑洗劫一空。同时,又派出使者假意向姬舟借道。目的是为了摸清卫人的军事意图,出其不意的实行他那惊天的逃亡计划。
由于这时的交通十分闭塞,只有城与城之间才存在较为宽大的驿道。军队若想快速通行,除了一城一城的走,几乎别无他法。妄图进入原始森林、山川大河或是泥沼烟瘴之地,冒着死亡的风险不说,光是搭桥修路估计几年也走不出来。
好比楚国坐拥天下四分之一,但民众多分布在云梦泽与彭蠡泽附近。其他的地域仍处于尚未开发的阶段。那里人烟稀薄,文明较为落后。土着与野人至今仍以部族的形势或迁徙或聚居,过着衣不蔽体,茹毛饮血的生活。
此时,中行寅注视着前方,手心满是汗水。这支突如其来的卫军彻底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令得中行寅犹豫不决起来。
在他的算计中,先奇袭卫军大营,在击溃其主力后,大军便能一路高歌猛进,兵临城濮。其后无论是取五鹿亦或是聂,大军都可安然北上,抵达齐地。可是,卫军眼下就挡在前面。若奇袭演变为对阵厮杀,中行寅预想的效果便很难达到。
苦恼之际,有斥候来报:
“报!卫军变阵。前军数千刑徒身无甲衣以木杵为兵。”
中行寅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
卫军将囚徒赶至阵前,令其作为死士冲锋破阵这已是战争常态,无可厚非。但囚徒为何只以木杵迎战?他思来想去,仍是不明其意。于是,命斥候继续打探。
这时,一名副将抱拳说道:
“末将以为,卫人变阵,置刑徒于前,戎车于后,意在防御而非与我军冲杀。军佐不如趁其阵势未稳,以车卒击之。”
中行寅在晋国时担任中军佐,其属下习惯以军职称呼。他思索了片刻,觉得对方说得蛮有道理,望着依旧混乱的敌阵,中行寅陡然失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