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2 / 2）
李贤说道：“可是如果只针对赵兄，为何要牵连我们？”
修元脑子快爆炸一样。萱宁说道：“你们先别说了，他看起来很痛苦。”
李贤说道：“如果真和宫里有关，宫里应该有风声。”
李弘说道：“事不宜迟，明天就回宫探探情况吧。”
李贤拍了拍修元的肩膀说道：“没事吧？”
修元稍微平静一下说道：“现在还好，不去想就不那么痛了。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第二天，李弘他们启程去长安了。修元给他们送行，说道：“此去长安最快也有5天路程，银两你们多带点。另外我已经准备了快马给你们，路上小心。进宫后记得飞鸽传书给我。以后我进宫时一定去看你们。”
说着赵修元有点眼眶湿润了。李弘拍了拍修元说道：“好兄弟，你自己多保重，以后见面机会还多着呢。”
李贤说道：“是啊，下次我们长安见。”
赵修元挥挥手，目送李弘他们渐渐远去。
路上李弘突然转身对萱宁和敏珠说道：“其实入宫当宫女并非好事，因为当了宫女一辈子不能出宫，许多宫女就终生寂寞于宫里。你们真的愿意吗？”
萱宁想起自己的身世未卜，现在师傅又已经和自己划清界限，无家可归，便说道：“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
敏珠说道：“有这种要求？皇宫果然是出来比进去还难。不过为了……额，为了陪萱宁姐姐我认了。”敏珠突然脸红了，她眼睛一直盯着李贤。
李贤说道：“其实不必这么严格，凭太子的权力，一句话就可以把你们送出宫。规矩还不是主子定的。除非是哥哥舍不得。”李贤偷笑着，李弘只能说道：“说的也是。”
话说夕哲回到了博州，把路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李冲他们。李冲感叹道：“想不到朝廷斗争这么复杂，连太子都卷入其中。”
守德说道：“现在宫里乱。虽然武后的势力巩固，但还是有人想反武，散布谣言说武则天要颠覆李氏皇位，而且我总觉得武后对几个儿子都有戒心，恐怕太子他们有危险，不然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如果不是武后纵容，太子能吃苦吗？”
夕哲说道：“确实有道理。”夕哲想了想历史书上说的，便觉得太子他们确实危险。
守德接着说道：“关于武后夺天下的说法，我觉得有点荒谬，可能只是宫廷斗争中，其他妃嫔散播的谣言吧。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扞卫李家天下。我们目前虽然远在边关，不关心朝政，但是我们必须时刻关注宫里动静，万一李家有危险，我们就时刻准备着全力以赴。这是就是越王的意思。”
李冲说道：“哦？那父王打算怎么办？”
守德说道：“安排眼线。眼下三年一度的秀女选拔又到了，我打算派一个合适人选，入宫培训，再买通些关系，将这个人安排在重要职位。正好敏珠和萱宁也入宫当宫女了，不如就让太子帮忙将我们的人也安排一下。”
夕哲赞同道：“我觉得这个主意好，最好在宫里多安排一些能保护太子的人。”夕哲心想，虽然改变不了历史，但是太子他们都是好人，总要试一试。而且这样还能有机会进宫、接近萱宁。
李冲说道：“目前，宫里蔡公公那派明显与太子对立，至于有没有得到武后的支持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帮助太子的势力确实不多，因为其他皇子也都蠢蠢欲动，大家心不齐。”
夕哲说道：“可是武后怎么能任由蔡公公欺负自己的儿子呢？”
守德说道：“宫廷斗争复杂，未必帮你的就是自己人，可能都别有用心。利用完你就灭口。蔡公公说不定就在暗中帮助其他皇子，但是武后想用他来牵制太子，所以纵容，以防止太子有朝一日不听话。”
夕哲说道：“太乱了。有人反武，有人反太子，武后却又不完全信任太子，还找人牵制他。可见宫廷内真没什么感情可言。”
李冲说道：“就是这样的。我父王远离了朝廷还是对的，他不喜欢纷争，也就没参与那时候的皇位争夺。但是如果是武则天要和李家争天下，我父王不会坐视不理的。”
夕哲问道：“那你们可有合适人选？”
李冲点点头说道：“我和守德商量过了。”李冲严肃地看着夕哲。
夕哲惊讶说道：“不会是我吧？”
守德笑道：“你长得这么像李贤，能让你去扰乱视线吗？是若梦，因为她的条件符合宫女资格，虽然她是王皇后的远房亲戚，当年受过牵连，但她长期住在宫外，武后肯定不认得她。加上她痛恨武后，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帮助我们的。”
夕哲说道：“莫非你们真的已经打算和武后做对了。”
李冲说道：“只是见机行事。”
夕哲问道：“你们说服若梦了吗？”
守德说道：“我已经说服她了。那天……”说着就开始回想……
那天守德到了清若寺找若梦。只见若梦有些精神恍惚，守德便问道：“若梦姑娘，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
若梦说道：“自从上次看到寺庙后院的尸体，突然觉得寺庙也未必清静。”
守德说道：“其实世间并无真正清静之处。因为心不静。”
若梦说道：“或许是吧，我一直有不安的感觉，经常梦见我母亲他们。”
守德说道：“是否因为王皇后的事情？”
若梦点点头。守德说道：“一个心结没有打开当然无法安心。你是否有怨恨？想报复？”
若梦说道：“当然想，但是没有能力。只能独自哀叹。想不到就算遁入空门，还是没法真的放下仇恨。特别是当看到那么多的争斗后，我更加觉得就算我躲起来也还是会惶恐不安、并且有深深的愧疚感。”
守德说道：“逃避不是真的放下仇恨，危机感说明你不是坦然地想要清静而是因为害怕而逃避。有时候人越躲越害怕，倒不如走出去解决问题。若真放不下，何不去解决。”
若梦说道：“嗯，既然躲不过，就只能面对。可是我怎么报仇呢？”
守德说道：“报仇的方法很多，未必杀死武后就是英明的选择。如果能让武后惶恐不安，从武后身上拿回她亏欠你的东西，就算是报仇了。”
若梦说道：“那我该怎么做？”
守德说道：“因为她树敌很多，所以反对武后的人很多，也就是和你站在统一战线的人很多。只要你和他们共同作战，一定比你一个人努力有用。说实话，我们对武后也有不满，我们想派人监视武后的一举一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
若梦说道：“让我去观察武后的一举一动？”
守德说道：“你很聪明。”
若梦说道：“可是我怎么入宫呢？”
守德说道：“你可以参加宫女选拔，我知道只有富家千金才可以参加，但是你放心我会托人安排，可能会把你放在太子身边。”
若梦疑惑道：“为何？”
守德笑道：“武后并不是特别喜欢太子，所以或许太子能帮助你，在太子那也比较安全。进宫以后你就按我们的计划办事，夕哲会定期入宫探望你，带回情报。你入宫后，切记不能公开过去的身份，谁都不要告诉。另外李贤皇子也和武后有些隔阂，你也可以寻求他的庇护。”
若梦说道：“嗯明白了。其实我对宫里情况有所了解，我会见机行事。”
守德说道：“那就拜托你了，过几天我让夕哲送你入宫。我们博州的推荐人选里面已经定了你了。只是入宫后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宫。你担心吗？”
若梦摇摇头说道：“其实宫内宫外没有区别，只要能报大仇，在哪里都一样。”
回想之后，夕哲说道：“原来如此。事不宜迟，这几天就入宫，正好能赶上半个月后的宫女选拔。这次萱宁和敏珠也入宫，估计也被安排成宫女，到时候若梦和她们在一起会安全些。”
守德说道：“但是不要告诉他们若梦入宫的意图。只让她们照顾若梦即可。”
李冲说道：“敏珠入宫了，我们少了一个筹码，最好不要让萨哈铁木知道敏珠不在我们这了。不然他可能会毁了盟约。若梦试试有没有办法让敏珠回来。”
若梦说道：“据我对敏珠公主的了解，她性子比较野，可能比较有主见。”
夕哲说道：“虽然不能强迫敏珠，但若梦入宫后可以和敏珠成为朋友，一来可以监控她，二来也容易牵制她。”
守德说道：“嗯，就这么办。那我去准备准备，明天你就带若梦启程。”
第二天夕哲和若梦启程了，为了不让若梦颠簸劳累，夕哲赶马车，若梦坐在后面的车里。一路上，若梦一直寡言少语，夕哲也就在马车前面骑马，时刻关注沿途情况。
夕哲见气氛太过冷清，便说道：“此去长安，你准备好了吗？”
若梦说道：“虽然我从小娇生惯养，但经过这么多挫折，我也放低了心态，伺候人没问题。我会想象我当主子那会儿的情景，自然知道主子需要什么，也就能伺候周全了。只有先在宫里站稳脚跟，才能打听情报。我知道几个皇子为人都还可以，而且比较单纯，我会先接近他们，伺机观察武后的动态。不过事与愿违的太多了，设想的未必有用，还是静观其变吧。”
夕哲说道：“或许你会信命，但命运应该靠自己争取。如果你精心策划、缜密行动，未必就会事与愿违，不要太悲观了。”
若梦说道：“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的。反正我这样活着也不开心，倒不如拼一拼，如果成功了，我就得报大仇了。”
夕哲说道：“只要有一线希望，都应该去争取，不该放弃。”
若梦说道：“幸好你们救了我，不然我现在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我非常感谢你们，所以哪怕是为了你们，我也要尽力而为。”
夕哲说道：“我们得谢谢你。参加宫女选拔，你有信心吗？”
若梦说道：“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出身，琴棋书画还是没问题的。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烹饪伺候人也没少学。再说我以前也参加过秀女选拔，只是故意不想被选上才故意失手的，如果全力以赴，应该没问题。”
夕哲说道：“看来你并不喜欢宫廷。”
若梦说道：“能不入宫当然不入的好。可惜……逃不过。既然逃不过就面对。”
夕哲说道：“唉，造化弄人。”
夕哲觉得气氛过于浓重，又说道：“哦，考试项目我大致看了，第一天是礼仪体态，会有御医给你们体检，而后安排老妈子给你们验身，这你不用怕我们都已经买通了。之后画师会给你们画像，呈上去，然后是刺绣，最好事先练练，毕竟多年未绣，容易生疏。第二天是琴棋书画和烹饪，琴棋书画估计你没问题，至于烹饪，我相信姑娘聪慧过人，也不成问题。”
若梦说道：“只要验身能过，其他都不是问题。而且我都已经有计划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很快就到了长安。刚到长安，就看到武举考试的状元在长安门前骑马游行，向大家致敬。夕哲一眼就认出了状元，夕哲心想：“他不就是那天在洛州刑场那个救回李贤的壮汉吗？想不到他是武状元。”
这时，有士兵在喊：“武状元王孝杰，今日升为侍卫总管。”
大家都在议论说道：“真是有毅力啊，都快四十了，还在考武举。”
又有人说：“听说他考了好几次了。本来是长安附近人，到边塞学了几年骑马射箭，现在武艺精湛了得。”
夕哲心想：“大器晚成。难怪上次见他就觉得气宇不凡，而且重情重义。”
夕哲正好遇到了王孝杰，打了个招呼道：“幸会。”
王孝杰笑道：“是你啊。就是那个长得和李贤很像的英雄。”
夕哲说道：“嘘，不要伸张，不然容易闯祸。”
王孝杰说道：“说的是，你此次来是？”
夕哲说道：“送小姐来选秀女，还得忙着进宫呢，有缘再见。”
王孝杰笑道：“嗯，保重。”
夕哲突然想起自己的容貌在宫里行走不便，便在长安某客栈停了一下，说道：“若梦，今晚就在此休息，你吃点东西，明日就要参加考试了。好好休息。”
若梦下了车，夕哲说道：“我的样子在宫里不方便，你等我一下。”
夕哲到客栈旁边隐秘的地方，用人皮面具易容。出来的时候，若梦都没有认出来，大吃一惊，呼道：“夕哲，是你吗？”
夕哲点点头。
若梦：“怎么突然有了胡子？”
夕哲笑道：“这样就不像李贤了，不然被误认会很麻烦。而且以后我会经常进宫找你，当然要事先想好一个万全的模样。”
若梦说道：“不过，你贴了胡子看起来好沧桑，像毁容了似的。”
夕哲说道：“牺牲一下嘛，不必那么玉树临风，免得太显眼。”说完眼睛还习惯性放电，若梦不好意思低下头笑了笑。
夕哲带着若梦进客栈，要了两间房。
晚上，若梦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死去的家人就手握拳头，不知道此次进宫能不能见到武则天，但是即使能见到她也杀不了她。若梦满脑子都是过去的回忆。突然半夜做了噩梦又惊醒过来，气喘吁吁地坐了起来，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痛苦地咬着牙发誓道：“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