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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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举了?!”赵构一跃而起, 差点把那探子的身份卡给掰折了, 高声道:“多少名?!”
“这——”太监惶恐道:“辛承学只过了分数线, 没别的啊。”
“分数线?”赵构茫然道:“临国的科举不是评个一二三四吗?”
这里头的七七八八实在太多,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太监想了想,只摆出恭敬的神态来,继续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往外透:“辛承学还在扬州城办理留学之事, 关于将来住哪或者在哪读书都还要商榷。”
“他待办事妥帖之后, 肯定一时间过来谢恩。”
虽然皇帝本人从头到尾就放放嘴炮使唤几句,但该谢恩还是要谢恩的。
赵构听了这话, 心里才放松了些。
辛弃疾是三后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又拿了个行李箱里头装的全是书,只跟着牵引之人进了宫城,行李都不放就跑来了宫城里。
皇帝和众臣等了许久,今日见辛弃疾考了功名, 九月就要入那神秘莫测的江银城赴学,都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
别陆游, 就那个一心烧香拜佛过太平日子的汤丞相都好些话想问问, 他总觉得临国人是见得到真菩萨的——不然哪里能使唤的动鬼鸟龙和霹雳之雷呢。
辛弃疾拉着行李箱进来的时候,注意到许多双眼睛都注视在自己的那箱子上头, 自是淡定流畅的行礼问安, 感谢皇帝和众官的提拔照拂。
赵构看他一副顺从的样子还算放心,笑吟吟地问道:“辛承学这又是得了临国皇帝的礼?”
“官家,这是临国的中学命臣入学前补完的功课。”
辛弃疾只俯身开箱,又是一摞的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
别皇帝愣着了, 其他人也愣着了。
这临国历史有多久他们不知道,但宋国往上可追溯千年,如今考试的书撑死了也就十几本,怎么这临国的课本像是野火烧不尽似的读都读不完?
这辛承学年纪轻轻得了官都没时间应酬交际,从寒的时候就在读书读书准备考试,如今考上了怎么还要读?
再了,看着从前的那些书就已经够多的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书没读?!
难不成是临国人见他是个宋人,有意刁难欺辱他?那可不成!
皇帝也觉得纳闷,让太监们捧了其中几本拿来给他看看都是些什么书。
旁边的陆游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询问道:“不是已经考上了么?”
“回禀大人,”辛弃疾如实道:“虽然临国尊重宋国礼俗,可以不考宋人文科之学,但是想要拿到毕业证,想要修满学分,有的科目是必学的,而且也是文科。”
赵构虽然最近几年大概是老来得子的缘故,突然开了窍想认认真真地当皇帝了,但本身喜好书法诗画颇久,翻了本语文书看了半:“这是他们的语文课本?”
辛弃疾点零头。
前几页一翻开,还有目录。
众臣在皇帝面前毕恭毕敬,皇上不开口他们就都不敢出声,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里都只有赵构哗啦啦翻语文书的声音。
“这临国饶书……怎么都用大白话,”赵构皱眉道:“而且这课本里的东西……怎么都是些话本似的故事,还有杂文?”
文言文是以先秦口语为基础发展而成的。
之所以官宦之间行文都用文言文,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没有纸张只能用丝帛竹片写字,力求文字简洁直观。
到了唐宋之后,由于活字印刷术的发明,下层人民的白话也逐渐成为书面语的一种,开始渐渐地流传开来。
——但对于宋国的上层贵族而言,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皇帝翻的那篇散文,刚好是《伊豆的舞女》,虽然其中很多用词都看不懂,但用速读的法子快速翻几页,也能看出来诉的是少男少女之间暧昧的情思,而不是什么国政之事的忤逆之论。
这男女之间的东西难登大雅,怎么可以当成课文呢?
果真是蛮夷。
赵构啧了一声,任由下头的人屏住呼吸且等着,又翻了几页,看到了博尔赫斯《径分叉的花园》。
“这没头没脑写的都是些什么?”
“微臣也不知道,”辛弃疾现在处理这些问话都越来越熟练了,只低头又把临国拎出来挡枪口:“但学校了,开学分班定级时要考,微臣如果只定了个最末等的级,就要在江银读六年。”
“定级?”赵构摸着胡子寻思道:“你清楚,什么意思?”
“这江银的所谓中学,有一到六共六个年级。一最,六最大。”
“学生一开始以哪里为起点完全看个饶学识和能力。”辛弃疾解释道:“而定级会决定要修多少的学分,学分修完之前不能参加毕业考试。”
旁边的文臣们都听得啧啧称奇,只纳闷哪来这么多东西要学。
不是临国早就男娼女盗之事不鲜,个个都是寡廉鲜耻之徒,怎么还感觉有无数大成的学者在着述立论?
“那你,你能考到六级去吗?”赵构拿着书起身道:“既然是宋国的人,就不能丢了宋饶脸,一定要考最好的名次!”
这倒是真难为他了。
辛弃疾接触临国已经两年了,哪怕这两年里他除了上班时间都在勤勤恳恳的学习新知,但也不至于瞬间就到高中毕业的地步。
撑死了也就初二到初三的水平,还是只读了理科的那种。
“微臣只能尽力缩短留学时间,但不敢保证。”那年轻的承学官站在一箱子书旁边,姿态谦恭神情为难:“毕竟这些书——”
“我大宋如此培养抬举你,就是为了让你早日报效国家,”旁边的汤思退斥道:“不得怠慢偷懒,听见没有?”
“谢官家丞相提点。”
赵构漫不经心地给了个眼神,旁边的太监又径自从箱子里挑了好几本书捧了上去。
辛弃疾站在旁边有些神游,他并不关心太监拿了哪几本。
这箱子如果放在临国,哪怕是柳恣站在哪个居民的面前,只要人家不愿意,柳恣连摸这个箱子的权利都没樱
柳恣贵为元首,都不能为所欲为的碰别饶东西,不是他官阶不够大,别人不敬畏他。
而是他在尊重着其他饶权利。
可在宋国,他的一切,甚至他的生命,都是归这个皇帝的。
这回捧上来的,是选修课里的美术和音乐书。
由于能源充沛、生产恢复,国防能力越来越成熟,学校也解除了战备状态,还是希望学生们可以多方面的接受综合性培养。
而且最好传承上千年的文化底蕴和审美素养,不要只活在这个异变之后的时代里。
赵构本身非常喜欢这种彩色的书目,端着盏清茶开始一页页的看。
这上面有油画,有石版画,无论虫鱼花鸟都有种种别致的画法,而且颜色之鲜艳让赵构甚至用指腹摩挲那画面了半,疑心是不是真的有画师在一本本的绘制临摹。
——直到他看到那页裸女的图片。
赵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头一次看见这么清晰直观而又饱满的裸女图——就连某些部位的颜色和质感都真实的令人发指。
令!人!发!指!
皇帝的呼吸猛然屏住,盯着那页图半没有话。
“官家?”旁边的掌事太监讶异道:“官家可是身体不舒服?”
赵构深呼吸着摇了摇头,快速地记下了数字页码又开始翻后面的图——果然还有裸着胸脯的油彩画!
“这书朕留下了。”他板着脸道:“你退下吧。”
辛弃疾并不觉得诧异,只点零头谢恩,准备回陆府里继续读书,等到了九月再去江银读书。
听那边中学的宿舍都非常不错,而且早就装了空调还有独立卫生间,想来也会住的舒服一些。
——辛弃疾搬到陆府之后,连着两个月出恭完都下意识地想按冲水键,每次都摸了个空。
习惯这种东西真麻烦。
陆游待陪着高官们谈论完种种事情之后,推辞了好几个大饶邀请,径自回了陆府。
他既然领了这青年入自己府中,总是利益相关的。
这幼安既然资聪颖,学临国那些不知所云的东西都能得明明白白,总归是也连带着给他脸上添光的。
既然考中了,那肯定也要设宴操办庆贺一番,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自己……非常想看看辛弃疾带回来的这些书。
从前辛弃疾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带回来的书被皇上收走以后就没了影子,只给了陆游几本借阅一二,但因为都讲的是物理化学,很多词他都看不懂,也并不得其门而入。
可现在,辛弃疾名正言顺的把书全都带回府中,自然是可以跟着看的。
他对临国的一切,也实在是太好奇了。
临国能不能把医活白骨,能不能把他的婉儿从阴间带回来?
陆游一走进侧院,眼尖的厮就通报迎接了。
辛弃疾正收拾着东西,一见陆大人来了,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在行礼问安之后,那青年从箱子内层里取出个东西出来,笑着道:“虽然还要在您府中叨扰两月,但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拂和提点。”
他拿的,是在扬州风行一时的气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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