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张大叔没有话说,他们不能把秀姑抬回张家湾,也只好装作看不懂,客随主便了。灭了的灯笼早已重新点上,就像鬼火,大家放下秀姑的棺木,等着给秀姑烧最后一次纸,然后下葬。
因为没有孝子贤孙,所以也就没有哭声,张大叔忽然感到悲哀:一个人死了,难道就这样不值钱吗?本来,秀姑跟了刘家,应该是一门大的丧事,但这时候竟然听不到一点哭声,就算有声音也是烧纸的声音夹杂着风声,清冷得让人感到悲伤!张大叔忽然喊道:“秀姑,你安心吧,来生千万不要再走错了路!”
张大叔喊完,十几个张家湾的人也就一齐喊道:“秀姑,你安心住下来吧!”也许他们觉得,这样秀姑就不会感到寂寞了。突然,又是一阵狂风,不,应该是旋风,不偏不倚,卷起烧透了但未灭的纸灰,星星点点卷上了高空!胆小的人惊叫不已,白振羽也喊道:“缘分已尽,秀姑你走吧!”
就在这时,在刘家祖坟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像一只狼在嚎叫,但又绝对不像狼:“哇——呜——”声声不断,一直叫了很长时间。白振虎说道:“我去看看!”但白振羽却说:“已经埋好坟头了,不要多事,我们走吧。”
据说,这里常常闹鬼,但鬼怕火,所以他们就不敢过来。有人也说:“算了吧,我们何必惹鬼上身?”于是连张家湾的人也都害怕起来,刘家庄的人前面走,张家湾的人早就跟上了!
一连几天,有人说自从秀姑葬了以后就出鬼了,一到夜晚就会有一个鬼魂在那里飘荡。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看看究竟;因为自古以来,关于鬼的传说就不断,人们宁可信其有,也不想打破现状,就因为这里的鬼魂从来就没有害过人。
但是渐渐的,在王家庄姚家庄以及周围村庄,关于刘家庄坟地闹鬼的事越传越广,甚至有人说,秀姑是本不该死,但却被被害死了,所以才冤魂不散,天天在坟墓周围游荡。有人说,这是因为没有人为她诉冤,所以秀姑就不能归位;只有帮秀姑报仇诉冤,秀姑才能归位,再不闹事。
只有刘家的人不屑一顾,他们最重要的是要把刘顺同照顾好,这才是当前最需要做好的事情。这也是刘家放出来的风声,说他们绝不能放过姚大狂士;如果不是因为姚大狂士,刘家人就不会祸事不断,刘顺同病倒,秀姑死于非命。有仇不报不丈夫,刘顺同就是病成这个样,也念念不忘。
刘顺同的病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躺在床上不能起来。白振羽在没有人的时候问大夫:“大夫,我姐夫的病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大夫说:“这就难说了,有可能一两年就能站起来,但更有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中风这种病很缠手,你们要做好长久的准备!”
大夫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却说明白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希望渺茫!其实刘顺同也有变化,就是他能偶尔说一两个字,只是偶然,几天才憋出一两个字,但毕竟是有进步了,因为原来的时候张开口,只是呜哩哇啦,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刘顺同说得最多的就是“报仇”二字,而且一天比一天清楚,白振羽又高兴又担心。关于他的报仇,白振羽已经不指望他了,他知道指望他已经遥遥无期。白振羽只是想让刘顺同好一些后,自己就再一次和姚大狂士作殊死搏斗。姚大狂士照样趾高气昂,他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给秀姑烧五七,张家没有来人,白振羽说:“不要管他了,这样的亲戚恐怕到此为止了,两家人也不再是亲戚。不过,我们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让外人说闲话。”
说真的,张昆山真是没有脸再到刘家庄走亲戚,而且也因为大家的风言风语,于是也有几分怀疑秀姑的死因。不过,怀疑归怀疑,他却始终也不敢去追问,因为他害怕再一次丢人。
送葬的时候,张昆山虽然没有去,但对秀姑的死耿耿于怀。他在家里,却非常关注秀姑的丧局,有什么事随时都有人告诉他。张大叔他们迟迟没有回家,听到的是张大叔要求验尸,张昆山觉得也对,于是就让别人捎去了点银子,作为他们的花销。
最后的结果当然不尽人意,张昆山怀疑是仵作因为对自己这边不满,所以就对刘家有偏袒。但怀疑终归是怀疑,他还是不能说什么,因为证据不足,就不能说秀姑是被刘家害死的。
今天是五七,张昆山也忘不了。张昆山的老婆知道丈夫的无奈,于是就炒了几个小菜,在家里遥祭女儿,也给秀姑送去大把的纸钱。烧纸的时候,张昆山少不了在心里嘟囔几句,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在火纸烧尽的时候,纸灰高扬,家里却突然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至于他是谁,张昆山也不熟识,到底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他只是觉得有点面熟而已。张昆山已经不是天天锁门闭户的时候了,女儿都已经死了,又经过了这一个多月,应该和大家见面了。因为他也接受了别人的劝说,在女儿送葬的时候大家又帮助了他,他怎么再好意思拒人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