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偃然傲睨众山小(1 / 2)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漫山俱是一层如梦如幻的袅袅轻雾,漫步其中,始终有份不真实的感觉,唯恐一不小心,便踏碎了这空山新雨后的夏天。只可惜燕然此刻并不解风情,兀自逾如奔马地呼啸而上,全然不顾林间惊鸟的声声凄鸣。
一路风驰电挚地穿过那片杨柳林后,山路忽而转作羊肠小道,崎岖蜿蜒,甚是难行,有时峭壁之间必须侧身而过,行不到半个时辰,乌云遮日,山间忽然昏暗下来。燕然心道:“绝计另有上山之道,否则黑妞儿寸步难移。此处地势险峻,那些浑人莫要使甚诡计,倒不可不防。”于是放慢脚步,缓缓而行。
再走了约摸一二里,晴天突然一声霹雳,燕然抬头望天,乌云密布,似有雷雨将至,心中不由得暗自焦灼起来。忽听得半山林间隐隐传出多人呼吸,气息之声虽微,但人数众多,亦是清晰可辨。
他忙凝聚真气,骤然提速,一溜烟似地转过山道,抬眼便见十数人在林间悉悉窣窣地摸将过来,皆是身着白衫,手持长剑。燕然知其均是雁荡剑派弟子,此时心情已是恶劣,便也懒得搭言,轻如狸猫地窜上一棵参天古松。他运起段新眉所授的轻身提纵之法,自那树梢之尖悄然无声地掠了过去,几下起落,便已落脚在众人身前的树梢之上。
当前一人“咦”了一声,低声说道:“奇怪,那天命妖人却是去了哪里?”另一人接道:“是啊,方才还远远瞧他便在这条小道上,怎么眨眼功夫便不见人了?”众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唯恐那天命妖人忽然跳将出来大使妖法,众人猝不及防下,未免会堕了雁荡剑派的赫赫声名。
燕然效那全无敌的凌云虎啸,蓦然轻笑一声,运上了七分真元之气,那林间万木顿生感应,平地倏地旋起了一阵急风。众人听得那声轻笑,隐隐牵动各自内息,一呼一吸之间,顿时觉得心头烦躁欲呕,摇摇欲坠,无人不是心胆俱丧,骇然色变。
燕然倏地一跃而下,形如鬼魅般地在众人中间掠行一圈,直如虎入羊群。但见一道青影忽左忽右,忽东忽西,其间拳打脚踢,肘击膝顶,手下竟无一合之敌!只听得哀叫惨嚎声不绝于耳,人人右手手腕或是中拳,或是中腿,须臾,“呛啷呛啷”声中,众人长剑落了一地!
青影再一晃,众人便见得那天命妖人已是笑吟吟地立在当前,纯真无暇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自矜之色。众人中一个长须男子左右看看,惨笑道:“阁下武功了得,敢问是天命神教哪一尊大萨满座下高足?”
燕然摇摇头,回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不是天命教中人。不知贵派哪位英雄牵走了我的坐骑,还请不吝退还,我有要事在身,却是耽误不得!”
旁边一个圆脸男子接口说道:“哼,你那匹黑马神骏非凡,价值连城,绝非寻常人所能乘骑,再则,也不是中原名驹,倘若你不是天命教妖人,你又如何骑得了如此宝马?”
燕然倒有些啼笑皆非了,苦笑道:“果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过骑了匹像样点的马匹,便成了天命教妖人?”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正是!”那长须男子道:“雁荡山脉崎岖难行,谁舍得让千里神驹行此山路?再则,此番前来雁荡山兴风作浪的天命教妖人,为首的便是北满国嘉庆皇子耶律琰,相传此人平生最大癖好正是收藏美人与名马,咦,莫非你就是那耶律琰?”
燕然哭笑不得,伸手运足真气一吸,但见青色一闪,面前地上的一把长剑便跃然于他手中。众人大惊,纷纷探身欲取地上长剑,燕然随手将剑一挥,剑气嗤嗤作响,在地上划了一道三指宽、尺许深的弧圆剑痕,登时震慑全场,人人面如死灰,不敢丝毫妄动。
燕然剑光一转,将长剑置于长须男子的咽喉旁,只需轻轻一送,便可轻易取了他的性命。那长须男子目瞪口呆,两眼朝下直愣愣地盯着那不停颤抖的剑尖,便是连呼吸似乎都停了下来。
燕然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你们根本便是居心叵测,不过是贪图我的千金神骏罢了,何必指鹿为马斥我是天命教人?直管巧取豪夺我的黑妞儿便是!”
那长须男子的眼神立时变得飘忽不定,似是欲盖弥彰地遮掩着什么。忽听得燕然一声冷哼,剑尖似乎一抖,剑气有如实质直抵在他喉头。登时吓得面无血色,忙不迭地回道:“都是二师兄的主意,与我等绝无关系!”
燕然厉声喝道:“说!但有半句虚言,休怪我剑下无情!”那长须男子无奈,垂头丧气地回道:“天命教妖女虞思思自离开雁荡山后,便丧命于瘦西湖畔,你说,此事与我雁荡剑派又有何干?偏偏那天命教蛮横跋扈,却来我雁荡山寻滋闹事,岂不是咄咄怪事?”
燕然脸色一变,插口道:“拣紧要的说!”那长须男子显然长于言谈,被燕然这么一打岔,不免有些意犹未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见燕然脸色不愉,只得收拾心情,继续说道:“七日前,天命教使人送来战书,约在今日上山了却彼此恩怨,落款之人便是那嘉庆皇子耶律琰。自前日起,家师便派遣我等数十名弟子,日夜巡视着雁荡山四周,以免妖人提前潜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