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幻境深处(二)(1 / 2)
温暖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投射在光洁的地板上,一阵微风吹来,将横梗在床与厅堂的冰蓝色帷幔吹了起来。
珑夏透过飘动的帷幔之间的缝隙,看向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君默,眼里陷满浓浓的相思情,却不得让他知道,也无法瞧见。
她知道,就算再过几百几千年,他也不会爱上她,不会对她有情,因为在遇见她之前,君默就先遇上了沉瑜,珑夏同父异母的姐姐。
姐姐生得比她还要美貌几分。只是,三百年前,她就不在了。
她承认,姐姐什么都比她好。父亲喜欢她,因为她做事分得轻重,公私分明,绝不会拖泥带水,况且,姐姐的母亲,是父亲最爱的女人,虽然后来也因雪族的人而死,不然也不会轮到母亲这样卑微的身份过上好日子。她什么都拥有,无论是父亲的爱还是下人的呵护,而她呢,像一条狗一样生活着。
她愤恨,嫉妒,由此便生了杀意。
沉瑜死了之后,她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与其他儿女不一样,彼时的苍苻把珑夏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当即认为珑夏是个真性情之人,对她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至此她和母亲的日子这才好了起来。
直到现在,她都不曾记起还有沉瑜这个人的存在,若不是去幻境救轻烟,恐怕这个名字以及那件事,都已石沉大海,永远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她还是小看了时间这回事,再怎么久远的事情,都会被人翻出来说教的时候,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珑夏重新闭上双眼,心想着轻烟能够快点回来,不能太过于沉着于幻境了,不然就永远活在君默的梦境里,备受时间的折磨,直到痛苦的结束此生。
珑夏可不想这样子呢,若轻烟回不来,那她和母亲,将要面对的不是以死了断就可以。
她的父亲,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她早就知道轻烟的存在,并且她的身份,她都摸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这样的身份,她恐怕不会救她,宁愿她在幻境里受尽磨难罢了。
沉瑜一路引着轻烟往屋里走,跨过门槛,屋内简单的陈设直教轻烟晃了神,这不就像是她在君默府上住的那间房吗?或许是说,她住着的房间,原本就属于沉瑜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借助者,真正的女主人,是眼前的她--沉瑜。
轻烟觉得难以置信,君默对她那么的疼爱,事事都为她着想,难道不是为了她?
环顾了一下屋里陈列的东西,发现一点多余的摆件也没有,只留下一张桌子,几张矮凳,还有位于左边墙壁上倒挂的一面铜镜。轻烟倒是有些惊讶,为何会将一面铜镜挂在墙壁上,而不是自己的闺阁之中,女孩子对这些应该会有些忌讳的吧,但沉瑜似乎不大一样。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当轻烟站在铜镜前看到里面映出来的人脸时,才明白所谓的不同是什么。
这张脸虽然和沉瑜有几分相似,可惜的是她们并不是一样的个体,一样的是都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一样的是爱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沉瑜姐姐,我这样叫你,会不会显得我......”轻烟扭头看向沉瑜的时候,心里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对上那双纯净的眸子,她竟有几分心虚之意,或许是刚才内心里徒然出现的险恶吧,她果真做不了这种破坏幸福的事情。
“姑娘想多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还小吧,就叫姐姐吧。对了,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总不能姑娘这般叫唤。”沉瑜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杯水,转身走到轻烟跟前,将手中的温水递了上去,淡然的微笑总是挂在她的唇角,一脸的柔和亲近,让轻烟放下了原有的戒备心,整个人释然的松开心中的忧虑,接过了沉瑜手中装满水的杯子。
“我叫轻烟,大家都唤我阿烟......”“阿烟”两个字自然的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样亲昵的叫唤,好像只有君默才会这样子叫,怎么自己会想到“大家”这个词,轻烟当即一懵,想收回刚才的话恐怕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随便了,她又在乎什么呢,君默都能在幻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她有什么不能做的。哼,谁叫他那般对待她呢,不给他点好看解不了心中的怨愤。
话虽如此,她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伤害他,毕竟,是他们认识在前,而她不过是后来居上的某个人罢。
将温热的茶水送到嘴边,眼角的余光却是往屋子外面看,目光赤裸裸的看着某个人不罢休。
正在日头下工作的某人似乎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转头往里面看,只看见轻烟一手拿起茶杯正有滋有味的品着,沉瑜则用一双温柔的眼神灼灼地瞧着轻烟,似乎她们才是恩爱的一对,而他呢,更像是一介下等的工人,正卖力为她们工作。
想到这里,君默无力的摇摇头,觉得自己整天疑神疑鬼的,就像是害怕魔族的人找来一样,果真变得胆小如鼠了。然后更卖力的工作着,连着刚才没有没有浇完水的花,一个人全部揽下来做完了。
抬起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再看看做得非常完美的一片花田,心里感到阵阵舒坦。
轻烟扭头看向外面,阳光不大也不刺眼,可就在这样的太阳底下工作,怎么也会累坏的,况且在现实的世间,君默哪会做这些活儿,甚至一眼也不曾看,难道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要追求的清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