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义沦替(1)(1 / 2)
老者携着莫维维,施展轻功分花拂叶,许久后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穿过山洞走了约莫两刻钟,沿着藤蔓飞跃而下落地于一个因气候温暖而水草分外丰美的山谷。山谷一侧崖壁险峻怪石嶙峋,另一侧却甚是平缓,极目远望可见许多民宿依着地势而建,房前屋后许多果树还挂着红黄色的果子,随着山风摇摇摆摆甚是喜人。再远处又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以护卫之姿静静守候谷内一切。
这个山谷,准确地说是个山间小盆地,它仿佛被时光遗忘一般,静默地看沧海变成桑田,亦以无比的接纳之心提供居住在此的人们一份平安喜乐。
穿过近人高的杂草,行了一刻钟便见一座木制茅屋赫然出现在眼前。茅屋共三间,屋前摆着七八个三层木架,架上放着晒满药草的簸箕。老者踢门进屋,将莫维维放在中间屋子一张竹编小床上,探探她的鼻息见还有气,弯腰从床下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来取出其中的褐色布包,捻起闪着银光的长短不一的细针照着几大穴位扎了下去。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莫维维微弱的气息平缓了很多。老者抬袖擦擦额头汗水,转身从墙边的药柜里捡出好些草药生火煎上,走到床前垂首看着莫维维,自言自语道:“这山谷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老头子手痒好些年了,今儿算你这小妮子运道好,能受这么重的伤,要不然老头子还不会出手呢。”说罢摇摇头,“老喽,奔波半日累得慌,我也去歇歇。”拖沓着步子自去了左边屋子歇气。
莫维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和姐姐一家去云南旅行,飞机在云雾中穿行,小侄子兴奋嬉笑个不停,自己倒只有云里雾里的感觉,下了飞机好久都还是头重脚轻脚步虚浮。自受伤昏死后她便没了知觉,并不知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只觉自己身处一片云雾中,身子轻盈若风,眼皮又太重睁不开,直到一股暖流流过全身方才惊觉身体沉重得很,胸口痛得像撕裂一般,而喉咙仿佛烧了一把火一样干疼。
过了好久,感觉有人喂了自己极苦的汤药,苦劲仿佛打通了全身筋脉,身子轻松了许多。寻着声音睁眼,见一位老者抚着山羊胡打量着自己。似乎不满意,见她醒来仍皱着眉头:“比我预计的晚醒了足足半个时辰。是你太弱,还是老头子医术不精呢。”莫维维想要开口恭维老者妙手回春,从阎王殿把自己拉了回来,可开口却发出及其嘶哑难听的声音,老者嫌弃地退走一两步,想了想指着床边三四步远的一个小炉子道:“你醒了就不用老头子再辛苦了,药在那里,一天三次自己熬着喝。每日午时我会来给你施针,其他要什么自己去找。”说完径自出了屋子,也不关门,任夕阳照进屋中。莫维维看着灰尘在光束中跳跃漂浮,无奈苦笑,不是每次醒来都有刘婶那样的人悉心照顾的哦,只得安慰自己好歹留了性命。
夜色降临,莫维维试着动了动身子,胸口却极为疼痛,这怎么能下床熬药,只能丧气地继续躺着。
山谷很是宁静,连风声都听不见,突然响起有人说笑吵闹的声音,空气中还传来食物的香气。原来是山谷最为广阔的一个院坝里许多人正在聚餐,十来张大木桌上坐满了男女老少,桌上摆满各色菜肉。小些的孩子在桌子之间追逐打闹,几个年纪大些的孩子则在边上放焰火。点燃引线,竹制的焰火嗤嗤作响,照亮大大小小兴奋的脸庞。
这是青龙寨惯有的规矩,每年除夕之夜都会将寨中上下百来人聚在一起,由擅厨的女人或汉子备制酒菜,众人一起饮酒守岁。
最为中间的一张木桌上,主位上是一个四十左右的虬髯大汉,眼若铜铃声如洪钟,正是寨主霍震山,他带领众人祭奠过寨子里亡故的人后,豪气地与左旁的人饮酒说笑。与大汉隔着两个人坐着一个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男子与身旁的山羊胡老者低声说话。
“青野先生,您说三钱勾吻能顶一钱鹤顶红之毒,可曾验证过了。”男子知晓在此场合谈论此事确实不太合适,但老者平素独来独往难见踪影,故而低眉顺目声音极小。
抚须瞥视男子一眼,老者饮完杯中酒,缓缓道:“少寨主,这可不是你该关心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