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五年前(1 / 2)
凤羽岚不是那种无脑的贵妇,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她现在过着这种闲云野鹤般养花弄草的日子,只不过是她前半生养成的一种看破不说破的为人处事的态度,她反射弧再长,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大女儿这是讨厌恋爱,甚至隐隐有排斥的意思,终于被气走的理智回笼,她又在下一刻被自己的这种猜想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你这是讨厌……讨厌……男人?”
望月静熹“噗嗤”一声笑成了狗,安慰似地拍了拍凤羽岚的肩膀,“您放心好了,我也不喜欢女人!”
望月静熹望着呆若木鸡的凤羽岚,心想:我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一次伤害就足够让我去怀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了,抱歉,妈妈,您的女儿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这对于凤羽岚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这话里话外就相当于承认了她不喜欢男人这个事实,凤羽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压制住心里渐渐升起的无力感,轻轻地问,“为什么?能告诉我吗?”她话音未落,院外就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看来是一家之主回来了,果不其然,一分钟之后,望月照城的身影就出现在院子里。
“你们怎么坐在外面?不怕蚊虫叮咬了?”望月照城疲惫地掐了掐眉心,对妻女说道!
凤羽岚看了望月静熹一眼,转头对丈夫说,“哦,我们在这里说会儿话,你要是累了先洗澡去睡吧!”
望月照城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径直朝门口走去。
望月静熹目光阴沉地盯着望月照城的背影,为什么?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啊!
昏黄的灯光打在那男人伟岸的身躯上,细碎的光点在他的肩头跳跃着,皮鞋与地面一擦而过发出的“嗒嗒”声,响在了望月静熹的耳边,曾经的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像别家小孩的父亲一样是爱她的,不过就是比其他父亲严厉些,她会乖乖完成他留给她所有的任务和作业,不管是长得令人发指的俄国人名,还是饶舌的法文发音,她都会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不苟言笑,所以偶尔能得到他的一次摸摸头,就够她开心一整天的,这是儿童天生的濡慕之情,可十五年前那个绑架事件让这种感情变得相当可笑。
直到那个黑大个子把她拎进直升飞机时,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从始至终也没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句:乖乖在美国等我去接你,也没有,她没见到父亲之前,还可笑地以为自己是被那个小哥哥连累的,也根本没害怕过,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原来是自己连累了那个小哥哥,她只能把害怕的尖叫声生生压在喉咙里,满心期待着望着面前的男人,然而冰冷的现实重重地砸在了她稚嫩的头颅上,让她一瞬之间长大了。
她担惊受怕地在美国一所豪华的别墅里待了两个星期,周围只有每天架着激光枪的巡逻人,没有一个人来跟她说话,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云朵发呆,她更不敢哭,怕会被持枪人一枪爆头,直到她等来了白发苍苍的祖父,她的眼泪才姗姗来迟地落下来,她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好像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干了似的,是的,从那以后她就没哭过了,也没有什么能值得她哭的了!从那时起,那小小的心里就藏起了许多的秘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个废旧的工厂里,他和那两个外国绑匪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突然升官,以及她午夜梦回都想质问他的:为什么一声不吭任由绑匪带走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孩子到底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难道只是一时冲动的产物吗?那样就可以随意丢弃的吗?
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似乎什么都满不在意的人,任由那个男人把她打造成如今这副满肚子算计与阴谋的鬼样子,她隐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所谓嬉皮笑脸、没心没肺地说笑的背后,是一颗千疮百孔、流血不止的心。
凤羽岚一偏头看见女儿盯着丈夫背影的目光有些发沉,心里觉得很怪异,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看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望月静熹心里哀呼一声,还有完没完呢?不过,她不介意给那位外相大人上点眼药水,制造点矛盾,这向来是她所乐此不疲的,反正以那位的手腕,总能化险为夷,“妈,我十六岁时,父亲就把我带在身边,帮他处理一些事情了,见过的男人,没一万,也有千八百,千奇百怪的类型,我都见识过,已经免疫了,我倒要问问您,您觉得什么是爱情呢?”您和您丈夫的爱情观是一致的吗?后面的一句,在望月静熹的舌尖上一跳,被她及时收回了喉咙里,不痛不痒地消失在虫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