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容貌的错误？（1）（1 / 1）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处不在枷锁之中，这句话并没有错，即便人是受枷锁的，被禁锢的，负重前行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人的心灵，人心是向往自由的，也是自由的，他可以为被枷锁套住的人勾画一个又一个的美好蓝图。
钟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远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这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因为，冬天太干冷，秋天太破败，夏天又太炎热，只有在这春的时候，在万木葱茏之际，身心也是最惬意的，尤其是在夜晚，在夜色阑珊的时候。
提奥多默默的站在圣塔的高处吹着席面而来的夜风，他虽然看不见下面圣城的景象，但他可以在自己的心中肆意的描绘。
漫漫长夜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倾诉。
他有想到很多，一片黑暗中，他却好似依稀看见了故乡，那个承载了他所有美好回忆与悔恨的里克小镇。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月光闪耀在波光粼粼的小河，鲜花爬满了整片原野，秋天金色的田野，河边放声歌唱的妙龄少女。还有那夜晚翡翠色的星光，星空下少年的誓言，同一个夜幕下那个窝在小屋里啃着干巴巴的他吃剩的黑面包的姐姐，还有那个好心的神父……
想着想着，提奥多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挂出了一抹笑容，胳膊肘撑在圣塔的窗台上，石制的窗台一片冰凉，而提奥多浑然不觉，半个身子竟都倾出了窗外，令看的人惊心，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掉下去。
他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感觉很自由，能让他暂时忘却一切烦恼与忧愁。
发间白色的丝带随风轻轻弗动，薄如蝉翼的丝质衬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皮肤光滑的如与这丝绸别无差别，也许这是遗传他母亲的吧，姐姐的皮肤也很好呢。
提奥多轻轻的叹了口气，听着耳畔边的风声，感到格外的舒心，此时圣塔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无需丝毫掩饰和压抑自己。
虽然被长辈们终日教导要喜怒不形于色，但提奥多自知自己却是做不好的，他有很大的性格缺陷，正如光明与黑暗在他身上交织一样，极度的自卑与骄傲也能完美的在他身上体现。
他有时温和的对众人笑，但大多是满脸冷淡的虔诚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有时有着不该在这个年纪有的果决和残忍，而有的时候也有着在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幼稚与愚蠢。
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自己了，也许都是吧，但真的好矛盾啊……
但在大多数人眼里他有与天赋，实力，地位和年龄不相匹配的礼貌，在待人接物的时候总是彬彬有礼，谦逊有度，很少会展露出少年的傲气，只是有一点不妥的是即便如此这位阁下身上也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偶然听来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有的人看起来很友善，但却总是独来独往的呢？”
“待人友善是修养，独来独往是性格。”
“其实不是这样的呢……”
提奥多轻声呢喃道
“曾经我很怕孤独的呢……”
提奥多微微昂头，让夜风拂过自己的脸颊，以令自己清醒一点。伸出修长青葱，宛如含露花苞的手指轻触无形的风。
大概所有人都快忘了他以前也曾顽劣，也曾想向汤米那样玩世不恭，不过被人硬生生改过来罢了，什么时候改的呢？大概是知晓了自己的教父并非是仅仅把自己当成教子吧……又或许是在进入宗教裁判所和异端审判局成为圣裁官不久后吧……
曾经他害怕孤独，后来不知怎样拜托孤独，到现在学会享受孤独……
有一句话是对的，孤独本是生命的常态。
“唉……”
老教皇刚踏上圣塔就听见了提奥多的叹息，提奥多听见脚步声，背后一凉，心中一紧，连忙将手收回，迅速转身，下意识的凭感觉向声音的发出地甩出一道光索，光索快缠到老教皇身上时，老教皇伸手轻轻一点，光元素瞬间逸散。
“反应能力不错，至少圣裁官没有白当，不过我想你在教皇宫，在中央教廷，是没有必要这样戒备的。”
老教皇看着毫不松懈的提奥多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教父，失礼了。”
提奥多微微颌首，随后关心的问道
“不知教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就寝？”
“这个我倒还要问问你，我本来要就寝了却发现你没了踪影，却不想你大晚上的在圣塔上吹风。”
老教皇的语气中略带一丝责备
“不知道自己身体没好利索吗还穿的这么少，半个身体探出圣塔就不怕栽下去吗？”
老教皇看了一眼提奥多身上薄薄的丝质单衣，提奥多微微侧开脸。
“我只是在看圣城的夜景而已，教父无需担心。”
“圣城的夜景吗？……”
老教皇下意识看了一眼石制的窗台外的风光，只不过是黑夜中有点点灯光罢了，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
“放心会好起来的”
老教皇看着提奥多眼睛的位置，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让提奥多感到有一丝不真实与迷茫。
“好了，我们该去就寝了，你明天还需要接见坎特伯雷主教。”
“我？教父呢？”
提奥多愕然的抬起头。
“当然是你了，这是应该由你和坎特伯雷主教商谈的事务，我只是负责下达一个命令而已。”
老教皇顿了顿
“你长大了呢，要学会自己面对一些人和事了。”
说着老教皇拉着提奥多的手从圣塔上走下。
自己面对人和事吗……
提奥多内心自嘲了一声
我连生活自理方面都是零呢……正如他们所说我除了长大好点，天赋好点，就没有什么出彩的了呢……
同一块大地上，同一片星空下。
而在圣山下宫殿群中的一座宫殿内，坎特伯雷主教面色铁青的看着自己面前脸色苍白的侄子伍尔海斯，在恨铁不成钢之余，更多的是一股怒火。
要是他今天没回来，那他的侄子岂不是要在教廷门口把腿跪烂了？
要是别的大主教倒也不至于，但换做是克莱斯特阁下吗？……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教廷门口跪的舒服吗？面上好看吗？”
可怜的伍尔海斯到现在腿还在打哆嗦，听着坎特伯雷主教的斥责，一言不发。
“我说过多少次了，中央教廷不比我们自己的教区，言行举止都要注意点，谁给你的胆子在中央教廷，在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的冒犯一位大主教，克莱斯特阁下给你的教训你记住了吗？”
“可是叔叔我并不觉得我有说错什么。”
伍尔海斯低声辩解道，却是没有了刚才的神气样。
“他本来就是个恶魔，有什么资格掌控宗教裁判所和异端审判局，有什么资格成为冕下的教子，当上大主教。”
坎特伯雷主教皱了皱眉，看着伍尔海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说的没错，可我说的是这件事吗？我说的是你口无遮拦，就算你是这么认为的就一定要表达出来吗？蠢货！”
伍尔海斯默默的听着坎特伯雷主教的责骂，这是他的叔叔，但更是他需要倚仗的人。
“好了，仅此一次，先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见冕下，然后在见见那位克莱斯特阁下，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见过他呢。”
“新历四千一百四十六年四月五日，晨，时任瓦伦迪诺主教坎特伯雷携伍尔海斯修士觐见教皇宫，与时任宗教裁判所和异端审判局总长的教廷红衣大主教提奥多埃利奥特克莱斯特阁下发生冲突，伍尔海斯修士出言不逊当场格杀，克莱斯特阁下盛怒之下僭越冕下职权，亵渎圣座，其处置未果。后坎特伯雷主教因亵渎克莱斯特阁下而被宗教裁判所归罪。”教廷年表通鉴中一段毫不起眼的一句话。
“坎特伯雷奉冕下旨意前来觐见。”
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阳光穿过薄雾形成一道道光束打在教皇宫上，更显着圣洁无比。
坎特伯雷主教携着伍尔海斯站在教皇宫前，面色平静，正等着骑士通报。
这是一个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有些狠辣的人，鹰嘴鹞目的。不过也确实如此，正是他的果决与处理事务时的干净利落，使得他受到了老教皇的赏识，同样他也是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位大主教的人选。
一位执事从教皇宫内走了出来向坎特伯雷主教点了点头，坎特伯雷主教微微低头，带着伍尔海斯跟在执事的身后步入了宫殿。教皇宫还是如上一次来时那般，陈设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正中的主位上此时并没有人。
冕下呢？
坎特伯雷主教愣了一下，随后看向引路的执事。
执事似乎明晓坎特伯雷主教的疑问开口解答道：
“教皇冕下在处理其他事务，稍后会过来，冕下的意思是由克莱斯特阁下与您商谈。”
坎特伯雷主教微微点了点头，执事施了一礼。
“那在下就先去请克莱斯特阁下了。”
此时殿内就剩下坎特伯雷主教与伍尔海斯二人了，殿门禁闭，伍尔海斯看着执事离去，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坎特伯雷主教示意禁声。
“冕下，阁下，坎特伯雷主教到了。”
执事垂首步入偏殿，偏殿内此时正飘荡着以往老教皇所认为的靡靡之音。
提奥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头转向老教皇
“去吧”
老教皇起身替提奥多整理了一下衣服，将眼前的白丝带解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教父我先去了。”
“好”
执事殷勤的替提奥多推开门，在前为提奥多引路。
半响，坎特伯雷主教看见从后殿走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看起来有些羸弱，面上也没有太多血色，身材也比同龄人要矮小不少。身上穿着绸制的教袍，红色的长披拖在身后的地上，少年双手微提，白色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脑后。
坎特伯雷主教看见少年的正脸不得不称赞一句，这少年是他见过长得最精致的人了。
怪不得有人赞他有如天使一般俊美呢……
少年身材虽然纤细单薄，但依然无法掩饰其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淡然，一举一动都无不体现着良好的家教。
光洁白皙的脸庞，使其看起来略显阴柔，但边角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又使其不至于过分的阴柔，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略显单薄的嘴唇，在他人身上会使人感觉到刻薄，但在少年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三者完美的分割的少年的三庭，对于热爱艺术的坎特伯雷主教而言少年简直就是一位最好的模特。
少年的脸上挂着与老教皇一脉相承，或者说是神职者通有的笑容。但少年的笑容在温和与矜持中还夹杂着一丝自傲。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少年的眼睛少了一丝神采，不过坎特伯雷主教并不在乎，这在他眼里是一种残缺美。
提奥多在执事的引领下向坎特伯雷主教走近了些许，张口唤道：
“坎特伯雷主教”
坎特伯雷主教楞楞的看着走进的提奥多，此时眼睛看不见的提奥多并不能察觉坎特伯雷主教的表情，跟在提奥多身边的执事只觉得这位坎特伯雷主教看着克莱斯特阁下的眼神有些古怪，更准确的说是放肆的打量着这位阁下。不过他并非是像洛佩斯执事那样深受冕下信赖的执事，他只负责引领提奥多罢了，他并没有资格去在两个大人物中间插话。
提奥多虽然看不见，但还是隐隐的感觉似乎的面前的坎特伯雷主教在走神？或者说是在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提奥多下意识的摸了下脸颊。
没有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