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口气将你吹成秃头(上)(1 / 2)
青苹果郡,摩托罗县,半山村。
初冬时节,杜牧正坐在两座坟头前,身前纸钱和香烛烟气缭绕。
手上拿着旱烟竿,旱烟竿上烟雾腾腾。
对他来说,养活一大家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二十岁结婚,在这半山村已经是晚婚了。
二十一岁生子,现在大儿子已经十一岁,小女儿【杜锅】则到了五岁。
妻子比自己小两岁,而自己则从二十一岁的青年转变为了三十二岁的中年男子。
头上已有丝丝白发。
过早衰老倒不是因为自己从地里搞出这么多粮,也不是因为自己没少搞像野猪、野兔、麂子等之类的野物,而是因为孩子他妈生病了。
莫名其妙地就生病,而且是那样的绝症,真是何苦来哉!
杜牧还是有些自责。
或许一语成谶,自从以“揭不开锅”来命名四位子女后,家里生活开始变得困难。
虽然不至于真的揭不开锅,但孩子他妈身体变得病弱,却是眼见的事实。
尤其是小女儿出生后,孩子他妈病情越来越重。
不要说干农活了,就是走路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为了给孩子他妈治病,杜牧装饰附近几十里的郎中都请遍了。
就那罗小天大爷,杜牧也主动求见过好几次。
但用了最好的药,女人的病也不见好转。
即使地里刨出再多的粮食,都还是不够用。
再搞下去,肯定会更惨。
难道真是绝症吗?
杜牧决定要好了想一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
苦思冥想中,杜牧一时没有什么更好的答案。
将旱烟竿往下,点上纸钱和香烛,给父母的坟头磕了几个头。
坟上写着“父亲杜一甫、母亲毛家姑之墓”。
看着母亲那久违的名字,杜牧沉吟不语。
父亲杜一甫死后,杜牧曾想给她找一门亲事,让她老人家晚年好过。
可是,自己亲弟弟——他的名字不提了,算了,还是提一下吧,免得以后打架了都不认识——【杜羊】同意,可是他老婆不同意。
杜羊老婆说,“现在家里总共就四间茅屋。
“自己夫妻和孩子一间,老人一间,还有一间堂屋,逼仄得很,打个屁都要臭三天。
“老人家嫁出去还好,如果老人家招了个上门的公爹,那往哪儿住?”
虽然亲弟弟杜羊的婚事是杜牧一手操办的,但毕竟二人是两个家了,各有各的考虑,因此老娘只有守住现状。
而她老人家还不愿意和杜牧一家子住一起,说要按照传统和最小的儿子一起住。
杜牧负担重,老人家偶尔过来帮忙,弟媳都不乐意。
就此,杜牧不得不和老娘说,“您老人家没事就不要过来。”
现在母亲她老人家已经死了,去陪伴老爸了。
希望她老人家下辈子还有机会改嫁。
现在她的坟头草长得老高,差不多能藏兔子了。
二狗子就在这儿抓到过两三只。
——
旱烟竿上的烟仍在缭绕。
拿着个旱烟筒,杜牧呆坐在篱笆护卫着的院子里,于月光下一边抽烟,一边苦思冥想。
边抽烟边苦思冥想的杜牧脚下,有一只黑色、尖耳的成年大狗“小旺”。
“小旺”端坐着,不时舌头伸出来,舔弄他的手。
它已经陪伴杜牧一家九年了。
杜牧抽烟、动脑筋的时候,就想一个人呆着,安安静静地。
四个孩子都很自觉,没人过来打扰自己。
现在,杜揭、杜布兄弟已成长起小男子汉,能帮忙干些农活,甚至杜开、杜锅这两个小女儿也能帮助织布和喂猪了。
全家没有人偷懒,所有人都竭尽全力,但钱还是不够用。
在陷于困境时,一般的人家很容易发生争吵。
“争吵是帮助确立各个事情的优先顺序、帮助解决问题或缓解危机的一种办法。“
杜牧对此很清楚,但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办法,而且不是治本之道。
并不是说杜牧一家人没过争吵,或者父母没有惩罚过子女的过错。
但杜牧夫妻从来没打骂过子女,在子女面前也从不高高在上。
——
就是现在,两口子还将俩个儿子和大女儿小开送到村长老爷爷那去识字。
其实,杜牧自己也是从村长老爷爷那儿学会认字的。
俩儿子发育良好,身体健康,在村里算是不高不矮。
会读书识字,也算是孩子王。
俩儿子个性随父母,为人勤快,看事在理。
既不是乡下小子的那懵懂傻呆的模样,也不是城里小孩的那种图钱财和享乐的模样。
俩闺女同样是夫妻的心头肉。
现在经济条件还勉强可以维持,可以送阿开去读书认字,但过两年,恐怕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至少阿开已经学习了一些字,人也沉静、聪明和有毅力,和她妈年轻时一个样。
阿锅只有五岁,可是未来可能更艰难。
或许她没机会再去村长老爷爷那儿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