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药（1 / 2）
这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夏日正午。
阳光透过的别墅餐厅内，一个神色憔悴，身形消瘦的男子正坐在浅绿色的玻璃餐桌旁，镂空设计的金属靠背椅，并没有因为太阳的烘烤而变得温暖，明明是夏日，他却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
此刻，消瘦男子的左手正握着一部黑色手机，而右手食指则是在屏幕上轻微，缓慢，而又有节奏地上下滑动。
一张张照片在屏幕上闪过，孩子们纯真的笑容让他多了几分精神；
半个小时后，男子将手机放在餐桌上，嘴里喃喃地吐出一句：
“以后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手机旁的马克杯上，印着一只拥有七只血眼的黑色渡鸦。
马克杯的做工很是精致，渡鸦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杯子里装着满满的暗色液体，看上去像是咖啡。
杯口的缕缕轻烟有意无意地飘向男子鼻尖，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这玩意的味道，似乎不会太好。
马克杯下面压着一张单子，抬头便是三个手写的大字：
“于仁杰”
他看着单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彻底坏死”、“无法治愈”、“特此证明”等词语，神色平静。
良久，他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怕是等不到了...”
“也没有可以拜托的人...”
...
繁杂的思绪在于仁杰脑海中一幕一幕闪烁，在他数十载的人生之中，唯一能算作朋友的，居然只有那头叫“胖胖”的毛孩子。
眼前渐渐浮现出种种往事...孩子们单纯的眼睛，真诚的感谢...
一位小女孩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越发地清晰，充满活力的羊角辫欢快地舞动着，她甜甜地说道：
“谢谢叔叔！”
此时，于仁杰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再次翘了起来。
‘我并不后悔...’他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心里自我腹诽了几句，他眨着眼睛偏了偏头，将渐渐混乱的思绪一一扔出脑海，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马克杯上。
杯子里的东西，是他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弄到的，卖家告诉于仁杰，这东西对于现在的他，有奇效！
反正已经彻底没有了希望，与其干坐着等死，倒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拼他一把。
再差，也不会比现在的境况更惨了吧？
于仁杰是个敢打敢拼的主，也是个颇有头脑的人，熬制的原材料，他在之前都有仔细地检查过。
上面的材料都没有毒，混在一起也不会产生什么有毒的化学反应或者“相克”之类的奇怪效果。
这东西难闻，想必也挺难喝，但是绝对没有毒！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说不定真能治好自己呢。’于仁杰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作为一名狂热的神秘文化爱好者，于仁杰始终认为：
“奇迹”是存在的！
在准备喝下马克杯里的液体之前，他再次从兜里摸出那张，卖家号称“神奇效果”的纸页看了看。
这张纸的材质很奇怪，看上去像是被烧过一样的暗黄色，却是如同皮革一般结实，相较于一般的纸张，它无疑份量十足。
于仁杰在将上面的内容记录之后，便尝试过大力撕扯、剪裁、浸水、火烧等多种方式，纸页却是丝毫无损。
这无疑让于仁杰对卖家的话，多出了几分信心。
纸页上还有暗纹，在他的仔细辨认下，依稀认出绘的好像是一位穿着怪异，身缠数条巨蛇的长发女人，蛇头比女人的头颅稍小，呲牙吐信，狰狞无比。
因为上面写着字，再加上色差，或许年代久远等一系列的原因，于仁杰的好奇心也只有到此为止。
他将这张纸放在一边，怔怔地看着马克杯。
随即，于仁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杯子端到嘴边。
静默了几秒之后，他昂起头，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起来。
“咳...咳...”
于仁杰放下杯子，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暗色液体入喉的几秒之后，首先让他印象深刻的便是味道，于仁杰的整个面色变得十分恶心，刚才的体验并不美好。
就在他刚准备起身，打算倒杯水漱漱口的时候，他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好冷！
这股寒气来得太快，于仁杰立刻感觉自己似乎就要冻僵了。
在这夏日炎炎的正午，却如同裸身在数九寒天一般。
太冷了！！！
紧接着，他的心脏没来由的猛得一缩，这一下痛得刚起身的于仁杰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重的闷响。
在严寒与剧痛的双重包裹下，他的脑子却依旧保持着一分清明，多年的工作经验给了于仁杰一个笃定的推论：
‘中毒了！’
‘可是不应该呀？怎么可能会有毒？自己之前明明有仔细确认过的。’
念头翻转之间，他不禁想起纸页里的其中一种材料“天南甜杏”，紧接着，又想到另外一种，与之十分相似的便宜材料“地北苦杏”。
两者的关系就如同双胞胎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熬制，只想着确认材料本身有没有问题，却压根没有考虑过会买错。
“该死的黑心商人！”于仁杰咬牙切词地吐出这几个字。
地北苦杏可是有剧毒的！
可转念一想，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这种剧毒的材料卖家也是不敢随便出售，因为是会出人命的！
‘是卖家无意地弄错了？’他的心里觉得，这才是最有可能的真相。
于仁杰挣扎着想要起身，试图拿到餐桌上的手机求救，可全身越来越僵硬的他根本做不到！
这种近乎石化的冰冷感觉，和心脏快要被捏爆的剧痛，让他渐渐乏力。
不到一分钟，于仁杰的眼皮便越来越重，就在即将合上双眼的时候，他人生中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墙壁上张贴着的，他兼职马戏团小丑的人物演出海报。
还有胖胖。